經過SARS蹂躪的香港,一般市民的生活正逐漸恢復正常,電影院和KTV慢慢回復了人潮,雖然外國觀光客仍然裹足不前,造成觀光旅遊和飯店業重創,但香港的對外貿易幾乎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之前許多投資機構對香港經濟前景悲觀地預期,似乎是反應過度。也有許多人認為是媒體渲染了SARS的威脅。
美國《新聞週刊》引述香港反對派領袖梵菲爾(Enzio Von Pfeil)的看法,「對香港前景悲觀的預測,90%是基於恐懼,只有10%是有根據的。」
實際上SARS對整個亞洲區國家的影響,比起金融風暴時應該是小的多了。世界銀行在4月底,將2003年亞洲經濟成長率由6%降為5%,預估損失將達300億美元,這個數字雖然不低,但比起1998亞洲金融風暴造成數以千億美元的損失,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而亞洲各國現有的外匯存底比起金融風暴前增加達四倍之多。所以亞洲開發銀行處長拉納 (Praduma Lana)認為,亞洲各國應該有足夠能力避免發生短期資本市場的危機。
《新聞週刊》也引述富蘭克林資產管理公司的墨比斯 (Mark Mobius)樂觀的看法,在幾個月內,香港經濟活動就會回到正常軌道、重新拾回動力。
中國大陸仍然控制不住疫情,情勢十分險峻。《亞洲華爾街日報》就報導,在4月30日北京進入半封城狀態前後,估計至少有兩百萬人逃離北京,這波逃亡潮會不會將SARS帶入其他城市或是遼闊的農村地區而引發大流行,備受關注。
例如4月下旬,一位在北京學中醫的內蒙古學生,就在逃回呼和浩特後,將病毒傳染給全家人,造成四人死亡,而呼和浩特遭隔離的民眾紛紛逃離隔離區,也使疫情難以掌握,中共為此甚至調動解放軍進入市區,抓緝逃逸的隔離民眾。大陸能不能控制疫情,不僅影響整個公共衛生環境和健康,更和北京政權的穩定息息相關。
《新聞週刊》指出,經過這次抗疫大作戰,對大陸最正面的意義是,公共生活領域可望更加的透明化。《時代》雜誌也報導,學生正把公共事務的透明化視為自由化的試金石,年輕學生在網站聊天室紛紛留下「胡錦濤同志,堅持下去!」的口號,不禁讓人想起鄧小平1979年復出時,學生高呼「小平同志,您好!」的盛況。
政治病毒影響更深遠
中共國家主席胡錦濤和總理溫家寶親自走上第一線,鼓勵民眾和醫護人員抗疫,也贏得民眾信賴和支持,在中國大陸民間正形成一股支持胡錦濤和溫家寶沛然難禦的民意。
但《新聞週刊》也指出,在這次防疫作戰中,剛剛接任中共國家主席的胡錦濤迅速撤換江澤民嫡系人馬的衛生部長張康文,換上與朱鎔基淵源極深的吳儀和代理北京市長王岐山,加上原本就屬於朱系的溫家寶,引起國際間對北京是否出現權力角逐的高度關切。
江澤民在十六大後,仍然保持中共軍委會主席的實權職位,加上安排親信曾慶紅成為國家副主席,對政局的影響力和企圖心十分明顯。
如果抗疫成功,胡錦濤第四代接班人的地位和威望將獲得確立,要是失敗呢?《新聞週刊》指出,江澤民可能指責胡錦濤接任國家主席和共黨總書記後,SARS疫情才猛烈爆發,引燃胡錦濤和江澤民之間的權力鬥爭,延續到胡錦濤的第二任任期。
《時代》雜誌也認為抗疫對胡錦濤、溫家寶來說,是一場只許成功不能失敗的戰役。
但一般認為,中共在抗疫上應可成功。伯契尼(Cesar Bacani)是《中國投資者》這本書的作者,他指出,中國大陸的外貿、投資和家庭儲蓄的能量十分豐沛,一旦中共領導人下定決心防治SARS,成效可期,更何況如果連越南都做得到,沒有理由中國大陸不能成功。
但是弔詭的是,人類對SARS的瞭解還是非常有限,中、港、台、新四地是否會面臨SARS的反覆攻擊,難以掌握。如果SARS疫情秋冬之後隨著流行性感冒再度捲土重來,重擊的不僅是人民的健康,也將是好不容易才回復的信心。
已經低迷的香港經濟,受到SARS重創是不爭的事實,連財政司長梁錦松都在議會承認,疫情影響經濟,使港元聯繫匯率和港股都面臨沈重的投機客沽空狙擊的壓力,而中國大陸又適逢政治權力交接的敏感時期,若戰疫無功,經濟和政治上的後遺症不容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