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到二十九歲的年輕人,在美國,是所謂的嬰兒荒世代(baby busters);在亞洲,是野心勃勃的一代;在歐洲,卻是「鬱卒」、「苦悶」的一代。
美國的這群年輕人,出生在父母離婚率開創美國歷史新高紀錄之時,母親投入就業市場,他們也成了第一代鑰匙兒。
和「要什麼,有什麼」的上一代相比,他們屬於「想要,卻要不到」的不幸世代。
正當他們踏出校門,跨入社會之際,美國和歐洲主要工業國家一樣,正逢經濟衰退期,企業盛行縮編和裁員。失業、薪資過低問題迎面而來。許多年輕人因此認為自己的成就,遠比父母輩在同年期還差。
兼幾個臨時工作,成了大學畢業生常見的求生方法。在服裝店兼差當保母的克莉絲忿忿不平地說:「從小我們就被教導「幾分努力,就有幾分收穫」,可是我這麼努力、功課名列前茅,現在也不過如此。」
法國的薇兒失業了九個月後,才找到二份三個月的臨時工。她並不孤獨,還有六十萬個待業青年和她同病相憐。「失落的一代」是他們對自己茫茫前途的感歎。
英國的青年,在國內連續七季的經濟衰退、失業率高漲到一0.五%情況下,也同樣灰頭土臉。
樂觀的亞洲
反觀亞洲的同濟,樂觀、自信,充滿事業野心與工作熱勁。日本宮澤首相預言「亞洲將是下世紀最耀眼的地方」,似乎可以在他們的幹勁與膽識上得到印證。
二十二歲就在孟買開了家速食店的卡普,計畫五年內取得MBA學位、開家餐館,並籌備一家財務顧問公司。他描繪這一代年輕人的野心是「三年內,有個私人司機、有部電腦,還有一家公司。」
即使不打算自己創業的人,也遍地是機會。馬來西亞大學的一名工科學生還沒畢業,就有好幾個公司等著聘他。
亞洲的這批年輕人顯然要比西方的同輩幸運多了,他們沒有美國年輕人逃不掉的國家赤字問題。相反的,還因為躬逢「五百年來,世界經濟重心首度移位到亞洲」的時代,前途一片大好。「我們生的正是時候,」印度的喬西說出了他們這一代的心聲。
這些二十好幾的年輕人,也是追逐金錢的一代。「錢,對我們來說相當重要,任何東西歸根結柢都是錢。」卡普說得很坦白。
「穿要華服、吃要美食,現在的年輕人只知享受,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們知道錢不是一切?」對於兒女的拜金主義,一名中國大陸的父親顯得十分憂心。
無獨有偶,德國的年輕人也因沈迷休閒遊樂,缺乏昂揚的勞動意願,漸成社會隱憂。
他們關心物質的享受,對時髦車款、高級音響、名牌服飾,都出手大方。所費不貲的高爾夫、潛水、航行等休閒活動,也是他們的最愛。
香港的一家冰淇淋抓住了他們特有的「愈貴愈高級」心態,推出昂貴產品,果然贏得年輕人的青睞。這種不吝花錢的消費態度,和美國年輕人的收斂自制,恰成明顯對比。
不可忽視的力量
美國的嬰兒荒世代,從小習於替就業中的母親採購家庭用品,在購物態度上比較精明細心,知道如何選擇品質好、價格合理、用途恰當的產品,連廣告的促銷技術,也很難對他們發揮太大效用。
這批年輕人不僅成長於「父母隨時離異」的恐慌中,也沒有受到「天之驕子」般的對待。他們反時尚的服飾、毫不在乎傭懶態度,默默地與上一代進行對抗,但是都沒能引起重視。
直到去年底的美國總統大選,柯林頓二0%選票出自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之手,社會大眾才注意到嬰兒荒世代不可忽視的力量。
對於政治,嬰兒荒世代的態度是超黨派、無意識及說做就做。二十四歲的艾瑞克說:「我們結合了六0年代的理想和八0年代的現實。我們是務實的一代,只要行的通,我們就去做。」
讀法律的尼爾森和柯旺組成一個團體、鼓吹年輕人正視國家巨額債務危機,是其中一例。還有一批人,在去年說服了裴洛在內的一百多名候選人立下誓言,如果當選後無法在任內將赤字減半,就在卸任時自殺謝罪。
亞洲的年輕人多半不太熱中政治,印度的卡普和他的朋友,都不希望和政治有任何瓜葛。印尼的弗翠也表示「不喜歡任何政治意味的東西」;泰國的年輕人也在血腥鎮壓民主事件後,才開始關心起政治。
調查顯示,印度有四分之三的受訪者學生有興趣的議題是社會服務。美國的年輕人也有類似的特色,尤其在社區服務方面。
有人為貧民區負責載送生病貧民就診,有人到學校協助學生課業輔導、就學諮詢,也有人對少數族裔的青少年提供各種服務。二十九歲的貝提認為,這些舉動反映了這一代年輕人心目中的價值所在。
對未來充滿希望
比較亞洲和歐美年輕人特質,可以發現他們共同之處尚有:普遍關心環境問題、明顯的晚婚現象、熱愛MTV、CD和電視遊樂器,以及經常四處旅行。
相異處是亞洲年輕人重視教育成就、追求物質滿足、重事業勝於婚姻、講求個人利益、與父母關係良好、對西方的一切趨之若驚,此外,男女關係和女權是他們關心的話題。
歐美年輕人對未來較沒有安全感、不太想上大學、和父母隔閡大、關心種族議題甚於男女關係、熱中公益事務與國家經濟問題。和上一代相比,他們較具犧牲奉獻的精神。
日本東京Rissho大學對十一個不同國家的城市學生,做了一項有關生活型態與價值觀問卷調查,當他們被問到對於現在政經狀況的滿意程度時,幾乎一致不表樂觀,但是被問到十五年後狀況會不會較好,持肯定答案的人數比例大增。
研究人員分析:「情況愈糟的國家,愈對未來充滿希望,」也許,這也正是人類社會未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