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和我的約會,大部分都是無計畫約會。總之先出家門再說,接著根據當天的心情決定要去的小鎮。如果女朋友有想去的咖啡廳或餐廳,自然就是前往店家所在的小鎮。
抵達小鎮之後就先進到某家店裡吃個飯,如果肚子不餓的話,就喝杯咖啡。體力大不如前了,已經到了光是移動也很疲累的年紀,所以必須先休息、緩解疲勞才行。
像這樣坐著,邊吃東西邊聊天。一會兒說餐廳的氣氛很特別,一會兒又說小菜這麼好吃,主食肯定也是非常美味。主要都是一些沒營養的話。
如果吃飽了,疲勞也稍微緩解了,就走到外面,然後在小鎮裡散步。雖然說是散步,但其實比較接近閒晃。沒有目的地,也沒有想做的事。就只是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走。走著走著,如果看到有興趣的店家,也會進去看看,如果發現獨特的氛圍,就會站在前面,天南地北地聊天。一下說以前住的小鎮也有這樣的氛圍,一下說這棟建築物如果漆得乾淨一點,真的會變很漂亮。也是一些沒營養的話。
如果天氣很好的話,散起步來又會更加開心。因為光是在戶外走,就能成為心情變好的理由,這種日子沒道理不去走走。
「要走走看這裡嗎?」
如果常常到小鎮散步,就能憑感覺知道該往哪裡走。比起大馬路,走進人煙稀少的小巷弄,才會有更多的樂趣。在小巷弄閒晃,有時候走著走著也會遇到死巷,那就再折返出來;有時候顧著說話,不知不覺就走了很遠,甚至走到隔壁小鎮了,沒有必要因此感到慌張,反正本來就沒有目的地。
要是隔壁小鎮有點不一樣的氛圍,那就更有趣了。幸運的話,還會發現氣氛良好的居酒屋。這裡竟然有這種居酒屋?正好腳也有點痠了,就很隨性地走了進去。店裡的氣氛、好吃的下酒菜,令人非常滿意,用手機上網一查,才發現這裡本來就是有名的美食餐廳。然後開始不斷地自吹自擂,說我們怎麼會憑感覺就找到美食餐廳等等。「服務生!」這是忍不住再多點一杯酒的夜晚。因為一些沒營養的話題跟無意義的行為,我們的今天也是自得其樂。
漫畫《散步的事》的主角,是一個喜歡悠悠哉哉地在陌生小鎮散步的人。到外面出差時,辦完正事之後,就會到附近閒晃。常常走到迷路,不知道來到了什麼地方,這時候,他就會說出這句話。
「我果然是散步的天才啊。尋找電視或雜誌上出現的地方,這種散步不是真正的散步。理想的散步應該稱為『淡定的迷路兒童』才對吧?」
—節自《散步的事》
真是個淡定的傢伙。關注於這種淡定正是這部漫畫的魅力,看著看著,我也想要迷失於道路、隨便亂走。如果是這種淡定,不管是哪一個小鎮、哪一個旅行地點,似乎都能很享受。有非常明確的目標和目的,這是屬於「成就」的範疇,而不是「有趣」的範疇。你看,朝著目標直線奔跑,拿了東西就付款結帳,不浪費時間跟金錢,男生的購物方式雖然很有效率,但是多麼的無趣啊。相反地,女生的購物方式是走來走去、到處亂逛,儘管已經忘了原本的目標,卻有如入無我之境的樂趣。
沒有目標的冤枉路充滿偶然的快樂。
這不就是使生活變豐富的樂趣嗎 ?
所謂的散步就是優雅地走冤枉路。
—節自《散步的事》
我認識的某個人,他將旅遊計畫制定得相當徹底,然後到了國外就按照自己的計畫進行旅遊,卻進行得不太順利,結果中途就放棄回國了。每隔十五分鐘來一班的公車,等了一個小時都沒來,不小心迷了路,亂走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抵達餐廳,它卻倒閉了。旅途中經常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是竟然因為無法忍受這種事就跑回來,未免也太可惜了。由此可見,遇到意料之外的狀況時,能夠從容應對是多麼帥氣的一件事呀。
旅行不是為了實踐計畫而出動的任務。計畫就只是計畫,不可能完全按表操課,就算進行得不順利,也沒必要感到氣餒。雖然還是需要有計畫,但是這種義務感並不等於要被計畫束縛。
出發去旅行之前,要打包的東西不是計畫表,而是「淡定」吧?去遊玩又不是去談生意,沒有理由不淡定。約會、散步、旅行都是,可以的話,人生也是。
漫無目的,優雅地走冤枉路……
快樂不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門的嗎?
本文節錄自:《可不可以不要努力?》一書,河浣著,采實文化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