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之春」暴動發生之前整整十年,敘利亞就已經遭華盛頓方面點名,將它編入華盛頓方面企圖改朝換代的國家之列。這一點足資證明:2011年的動亂,或者精確地說,大馬士革方面回應動亂的方式,並未推波助瀾,使華盛頓方面因而決心顛覆敘利亞政府。華盛頓方面在2003年時即構思以軍事力量介入敘利亞(如果我們不是根據衛斯理.克拉克的回憶,將時間算到更早的2001年),並且在2005年開始資助敘利亞境內的反對團體,包括穆斯林兄弟會;以上事實能強化我們得到的結論。
敘利亞政府標舉阿拉伯統一、擺脫外來勢力控制,以及阿拉伯社會主義等價值觀,莫不衝擊華爾街方面的利益。華爾街方面因而動用巨大的影響力,強烈要求華盛頓方面弔民伐罪,推翻大馬士革的復興黨政府。外國政府若是膽敢敵視西方國家、採行的任何政策有礙於西方國家的商業利益,華盛頓方面即會出手教訓,推翻這些政府。
關於這一點,華盛頓方面的紀錄稱得上不勝枚舉,例如伊朗的莫沙德即是因為推行石油業國有化,很快就被美國趕下台。我們的論點再次獲得有力的支持。
在敘利亞執政的阿拉伯民族主義派,他們所堅持的各種價值觀,或許會讓美國公民感動,進而反對美國以行動迫使阿薩德下台。因此,華盛頓方面為了遂行敘利亞改朝換代,不得不編造種種令人擔憂的議題,掩飾背後真正的經濟理由。華盛頓的宣傳家仍必須進一步確認:敘利亞的阿拉伯民族主義派執政者真正的意識形態為何,世人無從知曉。因此,為使華盛頓對敘利亞的敵意看起來合情合理,華盛頓方面隨即著手引導世人去注意敘利亞的化學武器軍火庫,同時暗指敘利亞正秘密發展核子武器,更抹黑它是支持恐怖主義的國家。妖魔化敘利亞既已大功告成,那華盛頓對大馬士革政府的敵意,即可化身為大慈大悲的表現,「對抗邪惡勢力捨我其誰」。
後來,美國官方又將世人的注意力導向新的目標:亦即2011年時敘利亞政府動用國家安全部隊遏止街頭暴動。這原本是一次正常的國家安全應對行動,經華盛頓方面扭曲之後,竟成為「殘酷的獨裁者」,以冷血凶暴
的手段鎮壓合法的異議分子。實則「殘酷的獨裁者」一語用在沙烏地阿拉伯和巴林身上,比形容敘利亞更為貼切。
如我們所見,敘利亞總統在全國大選中獲得多數票,其統治權具有人民授意的基礎。反倒是美國的盟邦沙烏地阿拉伯及巴林,兩國的國王都只是君主政體的統治者。在沙烏地和阿拉伯,街頭示威者的訴求是從君主政體過渡到民主國家;反觀敘利亞,則是伊斯蘭派帶頭鼓吹,在街頭製造暴動。
為了鎮壓支持民主的異議分子,沙烏地阿拉伯與巴林的皇家獨裁者不惜出動坦克。華盛頓方面對其暴動不置一辭,卻誣指敘利亞抑制暴力示威的行動是非法鎮壓。華盛頓方面刻意誤導,稱敘利亞的暴動是「合法」的抗議,進而遙相呼應他們的訴求。美國即是利用這種虛假的同心同德,掩蓋對敘利亞的敵對態度。
同時,美國的外交政策則是呈現出義正辭嚴的面貌,如此一來,就沒人會知道它真正的目標,其實是鞏固美國企業在海外的經濟利益。如果美國真正的目標曝光,美國官方推行反敘利亞的政策,即很有可能無法得到全民支持。美國的宣傳家似乎認同希特勒的主張:人民會支持為理想而戰,而非為利益而戰。(希特勒在《我的奮鬥》一書中寫道:「人們不會因物質利益而犧牲自我。能使他們奉獻生命的目標,是理想,不是商業。」)
本文節錄自:《敘利亞戰爭》一書,史蒂芬•高望斯(Stephen Gowans)著,黃開譯,大寫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