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斷獨行、不愛找人商量。」
「他自以為懂得比別人多、比別人優越。」
「他想僭取聯合國賦予安理會史無前例的權力與功能。」
「他老是叫安理會做這個、不要做那個。」
「他的人際關係很差。」
「他年紀太大。」
他,就是一九九二年上任的聯合國秘書長--蓋里。
言行常惹風波
年屆七十、出身埃及外交界的蓋里,自接任培瑞茲以來,已成為最受爭議的人物之一。他話不得體,得罪許多駐聯合國外交官;獨斷直言的個性,常和同僚起摩擦。批評他的言論層出不窮,如個人主義太明顯、沒有團體觀念、對下屬姿態過高、對內部會議毫不尊重……。
他經常成為媒體的焦點。當他赴索馬利亞首都摩加迪休做人道探視時,遭到憤怒的民眾擲石攻擊,隔天報上立即出現頭頂鋼盔、奔赴美軍掩體避難的蓋里照片;當他飛抵戰火中的塞拉耶弗探視時,面對一片抗議的群眾,竟脫口而出:「我瞭解你們的挫折,可是你們的處境至少比世界上其他十個地方還好,我可以列舉出來給你們看。」翌日舉世譁然。
言語不當,替他惹來不少麻煩。去年七月,他在聯合國指控歐洲和美國過度關心波士尼亞那場「富人的戰爭」,以致忽視了索馬利亞饑民悲慘的命運。因為這句話,他得和參與協調巴爾幹半島戰事的主要代表,展開公開論戰。
除了個人行事作風易惹風波之外,近來諸事不順的幾宗國際和平計畫,也大大打擊了蓋里的聲望。高棉計畫耗去龐大人力、物力與財力,卻進展緩慢;巴爾幹半島和平談判,反反覆覆,至今不能定案;而索馬利亞的軍事行動和人道救援,在美國插手之後,又因聯合國無力接手,而陷入膠著狀態。
如此看來,蓋里似乎一無是處。然而這位自稱「生下來就是要做聯合國秘書長」的人物,才能與經歷確實有他不凡的一面。
遊說長才
蓋里生於埃及一個富裕的基督教家庭,通曉英、法、阿拉伯三種語言,擁有巴黎索爾那大學國際法博士學位,曾以學者身分進入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研修,還當過作家及開羅大學教授。
他的政治生涯開始於一九六七年中東戰爭之後,當時的總統納賽網羅他主持紐阿朗策略研究中心。在繼任總統沙達特主政期間,他改任資深外交顧問。一九七七年」前後兩任外交部長以辭職抗議沙達特赴耶路撒冷訪問的計畫,蓋里遂以代理外交部長的身分,陪同沙達特赴以色列,參與了這項意義重大的訪問。
在稍後美、以、埃大衛營協定的商議過程中,蓋里充分發揮他溝通協調的本領。以埃兩國因此跨出歷史性的一大步,簽署了和平協定,蓋里也藉此躍上國際舞台,為日後競選聯合國秘書長一職奠下基礎。
不過,蓋里在埃及雖高居主導外交政策的地位,都始終沒有當上正式的外交部長。一般認為,他的基督教徒身分和猶太裔的妻子,與此大有關係。
一九九0年,他再度發揮遊說長才,力促南非政府釋放反種族隔離的黑人領袖曼德拉;同年底,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他又奔走於阿拉伯國家,為聯合國逐退伊拉克的行動尋求支持;同時,尼羅河因水源短缺,沿河七國關係出現危機,蓋里也是肩負協調重任的主要角色。
豐富的外交事務經歷,是蓋里獲任聯合國秘書長一職的主因。但是上任以來,除了面對高達十三項的維持和平行動、每年近三十億美元經費的壓力,他也遭遇到無實權、難辦事的窘況,甚至於最基本的聯合國憲章該不該修改、該如何修改的問題,對他而言,都是考驗。
年初,蓋里成了時代雜誌的封面人物。他在訪問中表示,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彼此不合作、國際問題層出不窮,已使他感到困難有增無減。
企圖改革聯合國
從各方面看,蓋里確是個有心做事的人。在俯拾即是的負面評語之外,他的積極、熱忱以及能夠起而行的特質,還是受到肯定。例如,他在上任之初提出「和平議程」,呼籲建立一支聯合國專屬的快速派遣部隊,以利各項和平行動及時進行,就獲得美國新任總統柯林頓的共鳴。他撤除十四名高階冗員,將高層人事的任用改為一年期約聘形式,則是向革除組織弊病跨出了一步。為了平衡各地區對世界和平行動的參與,他也前往日本,親自遊說日本政界盡量參與和支持。
雖然,要改革聯合國,使它具有建設性、決定性的心願,極不可能在五年任期內完成,蓋里卻希望,「在卸任時能交出一個較好的聯合國。」
「他的確是個有心人,」一位資深荷蘭外交官說。
「他是一個樂觀主義者,」一本雜誌這麼評定他。
甚至蓋里在幾項世界和平任務的領導上沒有建樹,也有人要為他提出辯解:「如果連美國這個超級強國都說它不能勝任世界警察的角色,我們又怎能期望秘書長辦到?」
蓋里,他就是這麼一個既有人引頸期待,又有人擲石叫罵的爭議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