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過勞的醫生對病患和同事肯定是個問題,當然,對他們自己也是。但是,限制初級醫生的工時,並不是完美的解決方案。(本文摘自《受傷的醫者》,作者為卡洛琳‧艾爾頓,以下為摘文。)
醫生的工時有多長?
改善醫學教育經常讓我聯想到魔術方塊(Rubik' s cube)。如果你為了讓顏色與頂層表面的顏色一樣,而朝一個方向旋轉方塊,其他看不見的那五面大概會發生各種事與願違的改變。有關初級醫生的工時爭議是魔術方塊原則的一個典型例子,過勞的醫生對病患和同事肯定是個問題,當然,對他們自己也是。但是,限制初級醫生的工時,並不是完美的解決方案。當工時縮短,即使有些明顯的好處,但醫學教育魔術方塊的其他面,像是訓練機會,或是小組凝聚力,也會被扭曲變形。
在英國,歐盟工時指示(European Working Time Directive) 限制平均每週工作為48個小時。在1998年,這個指示最初適用於資深醫生,在2009年則全面適用於初級醫生。五年以後,也就是2014年,一項根據現有證據的評論總結,限制醫生的工時會降低醫生被針刺傷(為病患注射時,醫生不慎刺到自己),以及在長時間值班後,醫生因為疲勞駕駛,在返家途中造成的道路交通意外。
在讀到道路交通意外的降低時,我想到一個討人喜歡的F1 醫生,有一天的清晨,他在長時間值班之後,在醫院外面被撞,頭部受到非常大的創傷,幸好存活了下來。經過了一年的復健,回到他非全職的工作,還遭遇了很大的困難才勉強完成基礎訓練。但是訓練計畫主任向我透露,由於他的專注力不佳和記憶力短暫,她不認為他可以通過學士後考試。事實上,他的醫學生涯大概已經結束了。
任何降低與疲勞相關的傷害的措施都應該受到支持,然而,降低工時和憂鬱症之間的關聯更為複雜,而且整體來說,2014年這篇評論的作者在結論中指出,這樣的關聯尚待證明。這意味著,降低工時本身並不足以保護醫生免於罹患憂鬱症。事實上,2014年針對實習醫生所做的一份電話調查發現,降低工時甚至不能消除疲憊。如同一位實習醫生所表示的:
一切都變化莫測……假設實施的是八個周期輪班制,你便有八個星期要撐過去,但是,這八個星期裡,沒有一個星期是完全一樣的……我認為這是造成疲憊的原因。

向夜間工作者致敬
2017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頒給了傑佛瑞.霍爾(Jeffrey Hall)、麥可.羅斯巴許(Michael Rosbash)和麥可.楊(Michael Young)。以倫敦為駐點的睡眠醫學專家麥可.法夸爾(Michael Farquhar)在刊登於《英國醫學期刊》的一篇評論裡祝賀這些得獎研究者的成就:
霍爾、羅斯巴許和楊出色地證明了生理驅力(circadian drive)對身體和大腦的運作有多麼重要。我們應該感激那些在晚上工作的人,因為他們奉獻自己的健康,以及他們達成的工作品質,我們要了解努力對抗那個驅力是很困難的。
法夸爾不只撰寫文章,也帶頭在自己的醫院集團實施一項新措施,並推廣到首都的其他醫院。法夸爾與醫療主管和護理長合作,把基本睡眠生理學和改善睡眠的簡單策略,作為強制性入門訓練的一部分。其中有一些策略相當簡單,例如為了提高返家後順利入睡的機會,晚班輪值結束時可以戴太陽眼鏡和避免使用手機。其他也有比較違反直覺的方法; 例如晚上工作的時候,如果想喝咖啡,就要在小睡15到20分鐘之前喝,而不是睡眠之後。因為咖啡因需要15到20分鐘之後才會起作用,如果在小睡之前喝,就會剛好在你小睡醒來的時候開始作用。
除了專為個人進行的強制性訓練,法夸爾還與醫院的董事會合作,帶領改變整個組織的文化。他們推動HALT 宣導活動(按:暫停之意,由Hungry, Angry, Late, Tired 的字首組成),強調休息是有效能的人力規畫中不可或缺的一環。經理人員被賦予帶頭示範的任務; 鼓勵以小組為單位,以確保工作人員連續工作超過五小時的話就必須休息15到20分鐘。同時找出合適的休息區,並在小組內宣導「休息一下」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