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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王比利這麼厲害 為何巴西隊隊長不是他?

遠見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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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好讀

2018-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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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王比利這麼厲害 為何巴西隊隊長不是他?
 

《華爾街日報》的體育新聞主編山姆.沃克(Sam Walker)擔任體育記者長達20年,研究過上千支隊伍,他精心挑選出在體育界的16支最強隊伍,並發現這些隊伍的相同點就是擁有一位「上能抗衡管理階層、下能統御怪物隊友的怪物隊長」。

主力戰將與領導者的供需關係

挑水者能支撐起隊伍的弱點,並拉升標準,讓整支隊伍進步,這樣的例子我們已經看過許多了,但謎題的答案還缺了一塊:如果隊長的職責是在場上指揮隊友,那麼他們就應該要找到方法影響,甚至是控制隊伍的戰略。

對於某些一級隊長,這樣「四分衛」般的角色顯而易見。傑克.蘭伯特指揮匹茲堡鋼人的防守,而米蕾雅.路易斯幾乎主控了古巴的練習菜單和比賽策略。洋基的捕手尤基.貝拉指揮投手和野手。米蕾雅.路易斯的古巴隊友瑪蓮妮絲.柯斯塔這麼形容她:「她總是表現得像個嚮導。她不會動怒,但如果你犯錯,她會立刻糾正你。她會糾正球員的任何錯誤,因為她對排球的視野很好。」

然而,在我的研究中,許多頂級隊伍的挑水者隊長在場上扮演的是輔助角色,當關鍵戰術執行時,他們往往離得很遠,守在己方的半場。既然遠離前線要如何鼓舞人心,或是全力以赴?這樣的輔助型選手要如何主宰比賽的走向?

挑水者的始祖德尚是最好的例子。雖然總是在後方,也很少得分,他卻能帶領馬賽隊連續拿下4次法國冠軍,以及1993年歐洲冠軍聯賽頭銜;此外,他也帶領法國國家隊贏得1998年世界盃和2000年歐冠盃。

在2015年於巴黎受訪時,德尚對於自己扮演角色的描述與歐福貝克如出一轍。他身高只有5呎7吋,很清楚自己的體型在中場沒有優勢,技術也不是頂尖。因此,他對自身的得分紀錄不太關心,很自在地全心輔助隊友。在國家隊時,他主要的目標就是要把球傳給天才縱橫、得分的主力戰將中鋒席內丁.席丹。德尚說:「我踢出的10球裡,有9球是傳給他的。」雖然對哈佛教授海克曼的著作不熟悉,德尚的領導方式卻很符合功能性的領導。他說,在隊伍中,「你不能只有建築師,也需要砌牆的人。」

談論到與席丹的合作時,德尚卻提出了很有意思的觀點。他說,這樣的關係是雙向的。的確,他為席丹效力,確保席丹能拿到球,但席丹也得依靠他來傳球。

他說,席丹「也需要我」。

為其他隊友效力的同時,其實也能建立對方的依賴性,這樣的想法我以前不曾想過。德尚這樣主要在中場布局的球員,卻能夠藉著選擇傳球的對象,控制前場的比賽。他的明星隊友們不只要靠著他的傳球,也得贏得他的認同。對德尚來說,默默的付出不只是為球隊貢獻而已,更是他的領導模式,雖然這樣的模式對坐在觀眾席上的我們來說並不耀眼。「我知道自己沒辦法一步就改變比賽。」

德尚說,「但時間一長,累積了上百步的付出和管理,我就能達到平衡,成為隊伍不可或缺的存在。」換句話說,當電視攝影機總是關注前場球員時,領導的苦差事往往在後場進行著。

巴西在1822年宣告從葡萄牙獨立,卻和我們所想像的國家形式很不相同,匯集了天差地別的城邦、階級、種族、政治立場、宗教和微文化,只靠著一面國旗勉強維繫在一起。然而,自從19世紀晚期,俱樂部球隊草創以後,巴西就有了團結的目標:足球。巴西國家隊的前教練卡洛斯.阿爾貝托.帕雷拉(Carlos Alberto Parreira)這麼告訴BBC體育台:「國家足球隊是國家認同的象徵,也是國家唯一團結的時刻。」

當巴西國家隊開始在世界盃與其他國家交手時,足球給了巴西另一項贈禮:巴西優越主義。巴西隊不只是贏得許多場比賽的獎盃而已。巴西獨特的背景融合了不同文化,從足排球(用腳踢的沙灘排球)到24拍的森巴舞,似乎創造了培育足球大師的溫床,來自不同背景的巴西人都能以超凡的創造力操控足球。

埃德遜.阿蘭德斯.多.納西門托(Edson Arantes do Nascimento)在巴西又被稱為「球王」,而更廣為人知的稱呼則是比利。他是足球史上最偉大的奇才,從1956年出道到1977年正式退休,一共贏過3座世界盃,替桑托斯足球隊蒐集了超過20個冠軍頭銜,在參與的1,363場比賽中得分超過1,270分,堪稱史上頂尖。當比利在1969年得分破千時,巴西的報紙特別把頭版分成兩半,給了他和阿波羅十二號登陸月球同等的歷史地位。

開始研究時,我以為比利是世界盃冠軍隊伍的隊長,但後來發現事情並非如此,我感到很訝異。

1958年,當比利還只是青少年時,巴西的隊長是強勁的中後衛希德拉多.路易斯.貝里尼(Hilderaldo Luiz Bellini)。貝里尼有著電影明星般的帥氣長相,因為球場上強悍難以動搖的形象,有了「公牛」的綽號。巴西隊在1958年的賽事中新創了「平行四人站位」(flat-back four)的防守陣勢,貝里尼扮演中心角色,負責守住中場,盯住其他隊伍最厲害的攻擊者。這代表他在面對世界上最強壯快速的球員時,必須像個沙包假人那樣,正面承受他們的衝擊。

他在離場時,腳上往往因為衝撞時被對手釘鞋刺傷而血跡斑斑。他也曾經膝蓋碎裂,或是顴骨骨折。

當巴西的目光都集中在像比利那樣靈活、創新、敏捷的得分球員身上時,貝里尼在背後默默付出。他在國家隊的10年生涯中,連1分也沒有得過。

1958年瑞典世界盃決賽前,全巴西都籠罩在不安中。1950年的賽事,他們席捲全場,決賽時卻在主場心碎地輸給烏拉圭;1954年,他們則在4強賽時輸給匈牙利。雖然巴西很被看好,前兩屆失敗的陰影卻糾纏著球迷,甚至給了球員沉重的壓力。人們普遍認為他們不夠強悍,雖然可以取得領先,卻沒有辦法守住優勢。

決賽開場4分鐘,在斯德哥爾摩主場比賽的瑞典隊率先得分,幾乎不給巴西任何碰球的機會。當下,5,000萬木然的巴西球迷交換了心照不宣的眼神:又來了!

當瑞典隊慶祝時,巴西隊長貝里尼毅然走進球門,把球撿起。

他知道自己年輕的隊友們受到打擊,而悲劇可能再次發生的想法吞噬了他們,奪走他們的力量。他走向負責開球的中場球員迪迪(Didi),將球交給對方,給了他一道嚴正的指示:「控制住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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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聽從隊長的建議,把球挾在臂彎,緩慢而自信地走向中場,叮囑隊友冷靜下來,是好好對抗這些「外國佬」的時候了。巴西隊像是活了過來,連續得了4分,以5:2痛擊對手,贏得隊史第一座世界盃。最終,他們以超群的才華扭轉了勝負,但貝里尼才是背後真正的支柱。

4年之後為1962年世界盃備戰時,巴西已經習慣了世界足球強國的地位,過去的焦慮早已一掃而空。然而,幕後的氣氛卻越來越緊張。巴西的技術監督保羅.馬查多.德卡瓦略(Paulo Machado de Carvalho)正在思考一個可能引起軒然大波的問題:希德拉多.貝里尼到底還是不是隊上最好的中後衛。

巴西對墨西哥的開幕戰前幾天,德卡瓦略的辦公室門被推開,貝里尼的替補球員莫羅.拉莫斯.德奧利維拉(Mauro Ramos de Oliveira)走了進來。莫羅的球技優雅,以冷靜的控球聞名,但體魄和氣勢都比不上貝里尼。然而,在這一天,他決定表現自我,告訴老闆他相信自己應該站在貝里尼的位置出賽。

德卡瓦略注意到莫羅的進步,也很欣賞他的自信。在震驚的觀眾和媒體面前,他不只同意換人,更任命莫羅擔任新的隊長。聽到臨場換人的消息,記者們連忙蜂擁到貝里尼身邊,想聽他的反應。他們期待著他至少會有些微詞,但貝里尼的答覆只有短短兩句話。

「很公平。」他說,「現在是莫羅的機會了。」

結果看來,貝里尼平淡的反應恰如其分。換人的決定並沒有引來隊伍內部的抗議,或是破壞巧妙的默契。莫羅從板凳來到場上,彷彿早已習慣隊長之職,帶領著巴西隊得到連續第二座世界盃,達到一級球隊的標準。8年之後,巴西隊在1970年又一次贏得世界盃。

莫羅和貝里尼當時早已退休,新任隊長也是後衛的一員,是名叫卡羅斯.艾柏特.托雷斯(Carlos Alberto Torres)的右後衛。

即使像巴西這樣才華洋溢的隊伍,卻仍必須仰賴挑水者的付出,我卻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一級隊伍的模式就是如此。令我費解的是,這支隊伍如何在12年間贏得3座世界盃,任用的卻都不是同一位隊長。而在隊伍3次挑選新隊長時,卻從未把重任交給史上最傑出的足球員比利。

2015年春天,74歲的比利面色蒼白,身形脆弱,眼睛幾乎睜不開,肩膀也垮了下來。他在曼哈頓接受記者訪問,被問到為什麼巴西隊在他的年代總是能找到實力堅強的隊長。比利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原因很難說。我不知道原因。」

「他們邀請我當隊長。」他繼續說,「但我總是拒絕。」他解釋自己是基於戰術上的理由,「聽著,如果桑托斯隊或巴西國家隊的隊長是我以外的人,場上就會有兩個受到官方敬重的選手,就是比利和某人。但如果我是隊長,我們就少了一個。」

比利的答案很有道理,但卻沒辦法解釋巴西隊更大的謎題:為什麼在他們歷史上最偉大的足球皇朝,能自動「繁衍」出超群傑出的領袖。為了尋找答案,我買了機票到里約熱內盧。在2016年晴朗的10月清晨,我來到位在巴拉達蒂茹卡(Barra da Tijuca)的現代化社區,卡羅斯.艾柏特.托雷斯(Carlos Alberto Torres)為我開了門。

71歲的托雷斯依然精神飽滿,他是黃金時代碩果僅存的隊長。

他曾經和比利同場踢球,一起舉起1970年的世界盃,一起巡迴世界,接著成為巴西受人敬重的足球球評。如果這樣的人都無法解釋為什麼巴西能成為優秀隊長的搖籃,或許真的沒有人知道答案了。

托雷斯告訴我,在國際足球生涯中,他和許多其他國家的隊長交流,總是很羨慕他們。他說,那些隊伍的成員同質性很高,球員的想法類似,而且通常教育程度不錯,帶領這樣的隊伍感覺很容易。「巴西的文化不同。」他說,「在巴西,沒有什麼共同的背景,大家接受正規教育的機會也少。有些很貧困的孩子只上了幾年學就開始踢球,而隊長必須意識到這樣的狀況。我們的領導者在許多方面都必須指引球員,因此,擔任巴西的隊長也是對自己人格本質最深的試驗。你必須試著了解他人,了解他們的背景。你越了解,就能幫得越多。」托雷斯雙手合十,「我們需要領袖來控制球員,你懂嗎?如果你強硬地安排,這樣不自然的領導者沒有辦法得到球員的尊重。」

根據托雷斯的說法,有件事降低了帶領巴西隊的複雜性:其他有可能成為隊長,或是在各自的俱樂部球隊擔任隊長的球員,都知道想讓巴西國家隊團結合作是多麼困難,因此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他說:「其他的領導者會幫助你。」

我問托雷斯巴西足球的另一個謎團:為什麼在比利輝煌漫長的生涯裡,球隊從未施壓讓他接下隊長臂章?更廣泛來說,為什麼「巴西國家隊隊長」這個位置很少交給滿坑滿谷的明星球員?

「最好的球員不一定會是最好的隊長。」托雷斯說,「像比利這樣的球員已經承擔許多壓力了,球迷和記者都對他抱著極高的期待。他只要為比賽的好表現做最好準備就夠了,不應該再擔心隊長的責任。隊長隨時都要擔心許多事,要專注解決問題,和教練溝通,找到隊伍最適合的策略,也要扮演官方與球員的橋樑。你得讓頂尖的球員離開人群,他們才能好好準備。」

換句話說,托雷斯的意思是,在巴西,作為球星的負擔和隊長同樣沉重,而兩者並不相容。或許其他國家的球星能自在地扮演起領導的角色,巴西卻沒有人能兩者兼顧。然而,他沒有說的是,巴西隊包含比利在內的每位球員,都直覺地知道這點。

如果有人在研究開始前,問我哪一個隊伍最能凸顯挑水者的力量,我大概不會選巴西國家足球隊。但從里約飛回家時,我意識到巴西隊之所以頂尖,並非單單只是因為集合了頂尖的球員,它能成為一級球隊,是因為符合制衡原則。他們的強盛乃是因為球星們知道自己無法成為好的隊長,而貝里尼、莫羅、托雷斯等隊長也認清,他們不會成為球星。在巴西,隊長就必須扮演挑水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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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錄自:《怪物隊長領導學》一書,山姆‧沃克(Sam Walker)著,謝慈譯,寫樂文化出版。

圖片來源: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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