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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運動湧現第三波

林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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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蔭庭

1994-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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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權運動湧現第三波
 

本文出自 1994 / 2月號雜誌 第092期遠見雜誌

美國杜克大學的女生,決定讓男生嘗嘗女性夜間獨行的恐懼感,某晚埋伏在校園暗處,遇有獨行男子即一湧而上,騷擾一番後,啪的一聲幫他貼上「逮到你了」的螢光貼紙。

美國最高法院去年判決,賓州可以對墮胎權設限。兩百名爭取墮胎自主權的年輕婦女,堵住紐約市的荷蘭隧道以示抗議。

今年初,紐澤西法院審理一樁智障女孩被輪暴案時,一群頭髮染成刺眼橘色和綠色的高中女生,高舉「起來!憤怒吧!」的標語,在法院外示威。

近一世紀前,美國婦女爭取投票權,掀起女權運動第一波。一九六0和七0年代,第二波婦運則將女性帶離「安逸的集中營」--家庭,外出追求自己的事業。

過去十年,女性主義一度沈寂。穿著秀氣、舉止斯文的婦女,要的可能只是一份工作和一個靠得住的保母,年輕女孩也視前輩爭來的權利為理所當然。有人甚至聲稱,女權運動已壽終正寢,進入了「後女權時代」。

這就錯了。近一年來,情況已大不同。許多婦女警覺到,通往兩性平權的途中,路障仍多,原先已爭取到的也可能不保,有心人必須馬上採取行動。她們宣告,女權運動第三波來臨。

湯瑪斯涉嫌性騷擾案是重要的轉捩點。九一年底,美國前總統布希提名湯瑪斯為最高法院的法官,女教授奚爾則指控他曾對她性騷擾,在萬千觀眾的注目下,參議院舉行聽證會,但湯瑪斯最終仍獲同意任命,婦運界譁然。

耶魯大學女生渥克指出,這簡直是威嚇女性:「閉嘴!就算妳說什麼,也沒人聽。」出身婦運世家、渾身叛逆氣質的渥克憤憤不平:「我絕不會保持緘默,一定要反擊。」

坐而言起而行

聽證會後的第二個星期,渥克在火車上目睹三名男子放肆地大談如何搞女人,完全無視鄰座坐立不安的婦女和小孩,她於是憤怒地臭罵他們一頓後拂袖而去。

深受刺激的渥克痛下決心,為了自已、為了那天火車上受窘的婦女同胞,甚至為了即將誕生的女性,原就深具女性意識的她,除了坐而言,還要起而行。

「我不是後女性主義耆,我是第三波。」渥克在「Ms.」雜誌上撰文表明心跡。數百封迴響來函震撼了渥克,她和哈佛研究生李絲因而成立了「第三波行動組織」,繼續婦運前輩未竟的工作。

目前全美各地已有十幾個類似組織,每個大學都有女性社團。女權新秀急於擺脫上一波的包袱,開闢自己的天空。

比如說,外界常批評第二波婦運分子對男性懷有仇恨心理,而且關心的層面狹隘,忽視少數民族和低收人婦女,似乎只是「有錢白種女人的俱樂部」。

新一代有心翻修這種文化。她們不僅關注婦女問題,也重視種族歧視、污染、貧窮等攸關兩性福祉的議題,甚至也歡迎男性加入行列。

初生之犢的雄心(或應說「雌心」)萬丈,想做的事一籮筐。「我們希望將這股動力織進生活的每一道紋路裡。」一位活躍分子表示。

為了提高婦女生活品質,她們企圖打破所有絆腳石,而且各有所司。有的團體積極遊說婦女健保;有的致力改革性教育、反「反同性戀」、掃除女性的刻板印象;有的想法子破除僵化的工作體制。

第三波複雜多樣

「青年教育生命線」負責人巴哈特表示,她們自認並不只是女權運動者,寧願各依所長,自稱「我正在宣導愛滋病意識」,或「我正遊說改革避孕措施」。

她們也藉創作來發抒女性理念,形成一種獨特文化。搖滾樂團高唱「不稀罕你說我可愛」;更有人辦女性的雜誌、寫女性詩,散文、聯合開女性畫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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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百花齊放的女性風潮,與前輩大異其趣,也因此有人認為她們抓不到重點。不過,當年開第二波婦運先河的傅萊登倒頗能欣賞小輩的多彩多姿:「就像一幅鑲嵌畫,呈現出新時代女性生活的複雜多樣。」

第三波婦運熱中參與政治,比老一代跨出更大一步。

儘管美國是女權運動的發韌地,但去年之前,女性只占參議院的三%、眾議院的六%席位,比許多歐洲國家還遜色。而且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參議院和民主黨的衣帽間裡,至今仍沒有女廁,女議員還得老遠走到國會的女性閱覽室去解決問題。

直到一九九二年,破紀錄地有一百七十名女性角逐國會席位(一九九0年只有七十七人),其中有二十一名是有色人種(一九九0年只有十四名)。

選舉揭曉,女性獲得前所未有的佳績,在參議院贏得五席,眾議院贏得四十七席,各色人種都有斬獲。比如,伊利諾州的布朗成為第一位女性黑人參議員,而加州首開風氣之先,有兩名女性同時進入參議院。

「女性議員將改變國會議題的優先順序,我們會看到一個更重視家庭的美國。」加州選出的柏克色預測。

在第三波女權浪潮中,新任總統柯林頓任命了四名女性閣員,但婦運界抨擊這名額離理想還是差太遠,柯林頓氣得指責她們「只會玩配額和數學遊戲」。

兩代關係微妙

儘管如此,保守的雷根和布希時代過去後,柯林頓應該會引進新的兩性關係,畢竟,與歷屆總統不同的是,他當年和女同學一道修過法律課,另一半更是百分之百的女強人。

長江後浪推前浪,兩代女權運動分子問關係不免緊張微妙,何況許多第二波健將目前仍相當活躍,甚至根本就是第三波的啟蒙師。

不少第三波女性抱怨前輩倚老賣老,向她們討教時,聽到的常是「我還沒死哩!」不然就是「這是我的地盤,我在這上頭已花了二十年功夫了。」

「老一輩總說我們不懂感激、不知足。」一位新生代嘟嚷道。她舉例,如果男性賺一塊錢,女性賺七毛錢,前輩就會認為「總比只有三毛錢好」,但年輕的一代絕不會以此沾沾自喜。

這些話在老一代聽來分外刺耳。她們幾十年披荊斬棘下來,如今聽到後生大剌剌的口氣,不禁感歎「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兩代碰面時,經常針鋒相對。有一次老輩聚會時,兩名二十出頭的女孩問道,有何金玉良言要送給小輩,有人不客氣地回答:「說謝謝。」在場的老骨頭掌聲雷動,年輕人則糗大了。

另一方面,老一代強調她們絕對關心接棒人,譬如,提供經費、專業技能或辦公室給她們,也吸納了很多年輕成員。但她們認為小輩急著趕老人走,尤其當第二波仍大有可為時,她們就宣告第三波來臨,有意「篡位」,真是情何以堪。

雖起步未久,第三波已略有績效。渥克的組織已吸收了兩萬五千名會員;威斯康辛的學生推翻了「禁止女生申請四年獎學金」的法令,還迫使校方向新生公開校園強暴案的統計數字。

組織待加強

新一代婦運的問題當然也多,首先就得設法在多元族群中維持凝聚力、建立領導制度。目前各團體問通常只藉電話、傳真、電腦連線來聯繫,但還得發展較正式的組織。

柏克萊加州大學的社會運動學者金繆指出:「成功的社運必須身體和腦子兼備,第三波婦運的體力絕對充沛,但仍需要腦部來主控。」

世代交替間,第二波婦運的開山始祖傳萊登,對後起之秀倒是樂觀其成。年逾古稀、滿頭華髮的她說:「只要她們繼續努力,再過三十年,可能就不再需要女權運動,那時已是人人平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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