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陸,一些百貨公司和大賣場因應當代年輕人的消費喜好進行調整,讓傳統的商場變成景區,在小紅書、抖音、微博等社交媒體上爆紅,吸引了大量客流。這些大型商場各出奇招,為自身尋得了新出路。
河南省許昌市,在歷史上最有名的是三國時代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之處,但在大陸民眾的心目中,當地一家名為「胖東來」的百貨公司更受矚目,這是一家常因服務態度絕佳而上熱搜的零售集團,曾被大陸媒體譽為「中國最好的店」。
像是2024年農曆新年,胖東來在許昌市的三家門店,僅用3天就接待了遊客116.33萬人次,與當地11家4A景區8天的總接待量幾乎持平,甚至超過了河南省的大旅遊IP「少林寺」。
巨大的客流量,讓胖東來需要採取限流措施來保證安全,被大陸網友戲稱為沒有淡季的「6A級景區」。(編按:大陸官方評定的旅遊景區最高等級為5A)
卓越服務成商場界海底撈
與山姆、沃爾瑪、盒馬等背後有巨大資本參與的大賣場不同,胖東來成立於1995年,原只是一家做煙酒、日用品批發零售的小店。通過多年經營,胖東來愈做愈大,如今在許昌和新鄉地區開有13家分店。
其中,最大的時代廣場店包括地上5層和地下1層,建築面積達7.8萬平方米,足足有澳門國際機場的客運大樓那麼大,年營業額超過70億人民幣(約台幣319億元)的胖東來,吸引小米董事長雷軍專程前往考察,並留下評語:「胖東來在我心目中,是中國零售業神一般的存在。」
胖東來之所以能成為大陸百貨界的天花板、「商場界的海底撈」,與卓越的客戶服務大有關係。
比如,在胖東來買榴蓮可以讓服務員一個個打開,開到滿意才買;售賣的果蔬、自營服飾會標明進貨價,讓客戶買得明白;在胖東來影城看電影如果不滿意,可以在觀影後退一半錢;商場還會在下雨天給顧客的電動自行車車座套塑膠袋,在大雪天為進門顧客掃雪……。
「(胖東來)就像專門搜集了消費者的各個痛點,有針對性地提供服務。」來自河南新鄉的孔小姐(化名)說,其實胖東來的商品價格並不低,有些比網購和其他商場的要貴一點,但由於服務好、買得放心:「我還是心甘情願去胖東來買貴的。」
胖東來的服務滿足了消費者「當上帝」的心理,提供情緒價值,在網路社群的加持下,成為一個特殊的城市文化IP,變成許昌市一個「必打卡」的網紅景點。
廣州人心中的家庭娛樂聖地
在成為網紅景點的這條路上,有些商場選擇了別的切入點。
在廣州,身居鬧市的正佳廣場,既是商場也是得到政府認可的4A級景區,與上海豫園、南京玄武湖、泉州開元寺同級別。
在這個地上7層,地下2層半的超大型購物中心裡,藏有海洋館、雨林館、博物館、科學太空館4大自營主題場館,其中任意一個其實都能獨立成景點。
另外,正佳廣場不僅有現在大陸購物中心幾乎「標配」的電影院、小吃街,還有劇院、室內真冰溜冰場、遊樂園等適合家庭親子遊玩的場所。
廣州市民梁女士(化名)說,他們休息日也會跟外地遊客一樣,帶著孩子到正佳廣場喂喂動物、看看演出。「這裡交通、配套都很方便,(可)玩的又多,很適合『遛娃』。」
除了親子消費外,正佳廣場還有一個必殺技——網紅店。
做為主打家庭娛樂的商場,正佳廣場在選擇入駐網紅店時多挑選餐飲消費以及年輕潮牌。像是大S前夫、汪小菲創立的麻六記廣州首店,就開在正佳廣場,還有火遍北上廣深的費大廚辣椒炒肉、網紅甜品店fufuland、潮流服飾品牌MLB等,都將廣州首店開在正佳廣場。網路上許多潮牌店、新晉網紅店也能在正佳廣場找到。
網紅店的開設為商場帶來了大量客流和曝光度。費大廚官方數據顯示,正佳店開業首日就出現12小時不間斷等位,有1956人取號的景象。如今每到週末,正佳廣場的各色網紅店裏都會擠滿客人,甚至大排長龍。
在使用親子娛樂和網紅店帶來的流量方面,正佳廣場其實也作了一番安排。
在大陸,許多購物中心將餐飲安排在地下和頂層,將兒童區設置在三層。據吳曉波頻道此前發佈的《新中產白皮書》顯示,大陸年輕的「80後」和「90後」走進購物中心,81%是去餐飲,75%是親子,42%是會友,35%是看電影,33%是健身。
在餐飲和親子已經成為年輕人走進商場最重要因素的當下,這幾層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整個商場的人流旺地,甚至出現三層人頭湧動,二層(多為服飾區)門可羅雀的景象。
正佳廣場則將不同親子娛樂的場館和餐飲店鋪分布在各個樓層,以此為整個商場「引流」。
比如,網紅餐飲品牌fufuland、霸王茶姬、瑞幸咖啡、費大廚、哥老官、蛙來噠就分別位於B1到五層,商場自營的4個主題場館則位於2、3、6、7層。分散布局讓商場幾乎每個樓層都人氣十足,也讓正佳廣場成為一個外地客和本地人都常去「打卡」的景區。
北京芳草地將藝術館搬進商場
其實,還有另一類商場選擇滿足新一代消費者的文化需求,在商場內引入常設藝術品和臨時展覽,以商場大空間打造城市博物館或美術館。
僑福芳草地購物中心是北京有名的藝術商業區。商場內不僅設有眾多藝術裝飾品,更有美術館和畫廊,還有許多臨時的藝文活動,比如「芳草詩會」「幻音新旅」,充分激發消費者的藝術體驗。
無獨有偶,2023年重新裝修開業的北京五棵松萬達廣場也在商場內引入了展覽館,在網路上大受好評。還有,升級改造後的上海TX淮海|年輕力中心,也在商場內布置了眾多藝術裝置,並不定期舉辦各式展覽、快閃店,主打「策展型零售」。
在全球老牌商場紛紛面臨生存危機的當下,大陸「商場變景區」「商場變美術館」的例子,給傳統商場轉型提供了新範式。將商場從簡單的空間租賃升級為場景運營,構築各類場景滿足消費者在文化和家庭、社交領域的需要,進而刺激場景消費,為商場覓得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