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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西遊記

蘇岱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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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岱崙

1997-10-05

瀏覽數 23,550+

大學生西遊記
 

本文出自 1997 / 10月號雜誌 第136期遠見雜誌

一九九六年三月,黃欣鳳前往波蘭,參加國際經濟商管學生會(AIESEC,發音如eye-sec,Association Intenational des Etudiants en Sciences Economiques et Commerciales)舉行的世界大會。在聚集著世界各地學生代表的會議場上,黃欣鳳用流利的英文清晰地論理,表示中國大陸要求以台灣分會改名做為加入AIESEC的條件,是項無理的要求。

當時黃欣鳳只是台大國際企業系三年級的學生。大四畢業時,精通英、德語、略通挪威文的黃欣鳳,履歷表上還有一大串國外實習經驗:德國邦別克堡市政府能源處會計部門實習、中國大森手袋廠協理助理、挪威國家房屋貸款銀行財物分析部門研究員。

在台灣,有愈來愈多的年輕人還在念書時就有獨自到國外旅行、生活的經驗。他們有的靠自助旅行,有的代表學校出國參加交流活動,有的藉著參加國際性的社團增加自己的國際經驗。他們是道道地地的台灣小孩,家境小康,有的人出國甚至還靠自己的儲蓄。對他們而言,英文已經是基本配備,許多人正學習其他外語。

「國際學生證」是「世界通行證」

學生的出國人數,或許可從每年申請辦理「國際學生證」的人數窺得一、二。曾出國的學生應該對「國際學生證」不陌生,這張證件是世界通行的學生證,持此證在全球可以學生優惠價格購買機票、門票、火車票等。負責發行中華民國國際學生證的康文文教基金會表示,從四、五年前引進此證以來,每年申辦人數就不斷增加,光是去年九月一日至今年八月三十一日就發出一萬一千五百多張。

社會環境愈來愈開放,也讓學生出國有更多選擇。

十年前,國人若想去蘇聯、東歐等共產國家旅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自一九八九年蘇聯解體以來,學生的腳步也跟著踏進東歐國家。

台大外文系畢業的何毓嘉,就曾自費到捷克上了一年的語文學校;現在就讀政大國貿系三年級的粟耀儀也曾在父母的安排下,高中畢業後到莫斯科大學念了兩年書。今年波蘭、捷克更和台灣合作,提供數名公費獎學金給俄文系學生到當地進修。

近年來,台灣各大學開始主動和國外學校舉辦學術交流活動,也讓學生有更多國際經驗。現在就讀高雄醫學院學士後醫學系的吳書儀,在念台大公共衛生學系時,就曾經兩次代表學校出國參加國際會議。

為何願意離家數千里?

校園裡由學生組成的國際性社團,也愈來愈多。這些學生藉著參加校園中的國際性社團,豐富自己的國際經驗。目前校園中的國際社團,如歐洲文化研究社、德文社等,社員除了平日研習當地文化、語文外,有些社會也會利用寒暑假辦理國際交流活動。

台灣的學生國際性社團中,規模最大的要算是AIESEC。AIESEC是全球最大的學生組織,在全球有八十七個會員國,七百四十一所大學院校設有分會,在台灣的總會已經有二十二年歷史,共有十四個大學設立分會。黃欣鳳就是透過參加AIESEC社團,多次出席AIESEC舉辦的國際會議。除了到世界各地開會、旅遊外,她也參加了AIESEC的「國際研習生交換計畫」,分別在升大三及升大四的暑假到德國、挪威短期工作。

獨自到國外生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生活上的小事,如買菜、開戶頭、搭公車等,到了國外也可能構成大煩惱。究竟是什麼樣的動機,讓他們願意離家五百里?

喜歡旅行、渴望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溝通,似乎是他們共同的理由。

嚮往自助旅行的李俊明,最愛看的電視節目就是Discovery頻道的「勇闖天涯」。當同學都在揮霍大學最後一個暑假時,當時還在政大新聞系就讀的李俊明自己一人背起行囊,到法國學語文。到了法國,他利用學習空檔自己坐火車、公車到瑞士、西班牙等地自助旅行。為了和當地文化有更多互動,他循著車站提供的旅遊資訊,投宿青年旅杜。

語文,是第一個準備動作

至於學習外語,「想要與人溝通」或許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剛開始只是覺得法國音樂很好聽、電影很好看,就去學法文,」李俊明談到學習外語的動機,但支持他長期學外語最重要的動力是;「我希望能和別人溝通,有想要和別人溝通的慾望。」

高中畢業時曾和姊姊一同到歐洲旅遊一個月的黃欣鳳,每次遇到溝通問題時,姊姊問當地人;「你會不會說英語?」「那法語呢?」,當地人大搖其頭後,反問她們:「會不會說德語?」這時變成她們搖頭了。這讓黃欣鳳感覺到德文的重要,回國後就開始學德文。

何毓嘉大學畢業後想出國念書,在學校學了兩年俄文的她,對斯拉夫語系很有興趣,便選擇了東歐國家裡西化較深的捷克,做為她學習語文的據點。

但單純動機的背後,他們也付出了相當多的努力。如果沒有準備,缺乏行動的勇氣,最後可能還是出不成國。但他們不一樣,他們是一群「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人。

學語文,是他們出國的第一個準備動作。

李俊明從大一起就學法文,學了兩年後,因為學校沒有開更高階的課程,又繼續到師大法語教學中心學習。大四那年,他擔任系上英文實有報刊的總編輯,在學校又修了西班牙語,每天下課後還要到師大法語中心去上法文。看在同學眼中,認為他簡直是瘋子,「我已經投資了很多的時間、精神,最重要的,還有錢,」他笑著說。

參與國際會議,要全方位加油

除了語文之外,有些出國參加國際會議的學生,更是做足了準備。

兩次代表學校出國的吳書儀,第一次是在大一時,那是十二月初時前往日本京都參加「世界大學生和平領袖會議」,出席的學生必須準備十頁有關於「世界和平」主題的英文論文。為了準備這個論文,吳書儀跑了中央圖書館查光碟,外文資料則主要查閱《時代》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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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暑假時台大甄選出十位學生,代表校方參加與香港中文大學合辦的學術交流活動,吳書儀也是其中一位。這次會議的主題是環保,原本就關心環保議題的吳書儀覺得這次得心應手多了,靠著平時蒐集相關的剪報、閱讀雜誌,吳書儀能夠很清楚地向香港教授、學生介紹台灣環境保護的概況。

曾經擔任AIESEC台灣總會「中國青年發展計畫」負責人的黃欣鳳,也有準備參加國際會議的經驗。當時AIESEC計畫到中國大陸的大學設立分會,沒想到大陸方面一看到台灣也在會員國內,馬上表示除非台灣改名,否則不願加人。

AIESEC設在布魯塞爾的世界總會認為名稱是小問題,很不能理解為何台灣堅持不改名,最後甚至發一封傳真給台灣總會,要求台灣在指定的四個名字中選一個。

為了在AIESEC世界年會上向其他會員解釋台灣的立場,她們向一位中興法商學院教談判的老師請教談判的知識,也到台灣經濟研究院尋求相開的資料和支援。最後,共同參與這項計畫的其他會員國終於被說服,而世界總會當初發傅真信的副會長也向台灣道歉。

錢,從哪裡來?

充分準備,就為了能起而行。然而起而行面臨的另一個問題,就是--錢。出國要花許多錢,錢從哪來?

學生大部分都沒有固定收人,論開源,賺不了什麼大錢,更何況大多數還是得向家裡伸手拿錢。開源不成,只好節流,多省就是嫌。

到捷克學語文的何毓嘉,因為捷克的物價很便宜,一年多下來只花了三十多萬元新台幣。比起到美國留學一年約一百萬元的開銷,實在「賺」了不少。

李俊明到法國,也有一套省錢的旅行法。他選擇外省的語言學校,學費就比巴黎的學校少了一半。到瑞士、西班牙自助旅行時,住在便宜的青年旅杜,又結識一票自助旅行的年輕人,每次聚在一起,大家就迫不及待地交換「俗又大碗」的旅遊聖地資訊。

國際經驗豐富的黃欣鳳,出國沒有花家裡一毛錢。她用從小到大只進不出的壓歲錢,支付她所有的旅費。因為AIESEC是學生社會,每次舉辦國際活動都會找廠商贊助,可以節省不少開銷。到德國和挪威時,因為是去工作,領的薪水也不無小補。「有時出國回來錢都花光了,爸爸看了可憐還是會給些零用錢,」黃欣鳳不好意思地笑苦說。

好不容易出國去,接觸到不同文化的衝擊,在這群年輕人的心靈裡,也撞擊出美麗的浪花。這些國際接觸,帶給他們不同層次的影響。

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外生活,最先遇到的是生活適應的問題。

「到德國工作,是我一輩子最大的轉捩點,」黃欣鳳說。太多的第一次都發生在那時候:第一次獨自離開父母生活這麼久、第一次工作、第一次到全德文的環境。在德國生活兩三個月,她逐漸揣摩出「船到橋頭自然直」的生活哲學。

黃欣鳳的德國行還發生一件小插曲。雖然是到德國,但因為是透過國際AIESEC的安排,並不能自由選擇工作地點,她被分配到巴伐利亞的一個城市工作。沒想到該地以講方言為榮,剛去的時候「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黃欣鳳在台港學了兩年的德文幾乎派不上用場。「這就好像一個外國人想來台灣學國語,卻跑到高雄去,」她打趣地比喻。

無可避免的壞經驗

並不是每個人的外國生活經驗都是美好的,若是到大環境不利外國人居住的國家,面臨的就不只是個人適應問題了。

何毓嘉原本滿懷希望地到捷克去,一年多後卻敗興而返。她回來的原因是捷克人很排外,尤其對黃種人並不友善;一次在麥當勞的經驗令她印象深刻。有一天她到麥當勞點了杯飲料,坐下來休息休息,後來進來一對老夫婦,點了滿桌的食物,和何毓嘉攀談起來。他們見到何毓嘉桌上只點一杯飲料,便趾高氣昂地問她:「你是不是很窮?」這讓何毓嘉有被侮辱的感覺。「我今天即使是遇到在路旁乞討的乞丐,也不會間他如此無禮的問題,」何毓嘉憤憤不平的說。

除此之外,捷克當地的移民法律對需要長期居留的外國人很不便,只要在當地申請長期居留簽證,至少都需兩個月才能辦好。「每次一申請,他們才開始蔡倫造紙,」何毓嘉苦笑說。種種因素,讓何毓嘉唸了一年語文課程後,不願再留在捷克。

到俄羅斯去的粟耀儀,也是因為當地治安敗壞才不得不放棄學業。莫斯科大學的主要大樓中的學生宿舍,竟然是莫斯科黑道的大本營,住在那裡的外國學生莫不人心惶惶。在粟耀儀將回台灣前,對面宿舍還發生機關槍掃射的血案,死了九個人。如此恐怖的治安,讓粟耀儀打消了繼續在莫斯科念書的念頭。

不愉快的經驗令人敗興而歸,相較於何毓嘉和粟耀儀,擁有正面旅遊經驗的李俊明算是相當幸運的。

李俊明在法國遊學時,遇到一對黃昏之戀的加拿大老夫婦,每年都會相偕出國學一種不同的語文。看到他們,讓李俊明對人生產生另一番有法,他不再認為人一定要照著社會期許走,「誰說老了就不能談戀愛?誰說老了就不能學習?」李俊明說。

身歷其境的文化學習

和不同種族的人相處,李俊明也摸索出一種「不卑不亢」的態度。他在英國遇到一對友善的東德夫婦,那時東西德剛合併,從他們身上,他發現東德情況世不像媒體呈現的那麼糟,且他們尊重自己文化,也尊重他人。反而他遇到的一些西方學生,外表雖體面,待人卻很驕傲。以前他也會用經濟發展程度來衡量一個國家,現在則感到很慚愧。國家的價值不在國民所得,「最重要的是這個地區人的心,」李俊明有感而發地說。

金窩銀窩,不如白己的狗窩,走過那麼多國家後,終究要回家。國際化經驗沒有讓他們迷失方向,在看到不同國家的情況後,這些年輕人也開始反省台灣的處境,反省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台灣更美好。

何毓嘉在捷克受到中華民國駐外人員熱心的照顧,再加上學語文的同學都是各國的外交人員,讓她對外交工作產生很大興趣,也下定決心要從事外交工作。

高中畢業曾到新加坡擔任交換學生的吳書儀,也曾質疑新加坡的嚴刑峻罰。後來她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那麼嚴的規定,在新加坡行得通?」她發現大多數的新加坡人民願意犧牲自已利益,去追求最大公眾利益。

和他們父母的一代相比,這批年輕人不必擔心經濟,擁有豐足的國際經驗,在人生發展中,早已播下國際觀的種子,問題是這些種子會不會在台灣這片土地上發芽、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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