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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政治問題尋根

胡 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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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 佛

1986-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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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政治問題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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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1986 / 11月號雜誌 第005期遠見雜誌

一個政治體系是由三部份構成的:第一部份是認同(identity),第二部份是結構(Structure),第三部份是功能(function)。這三部份維持得好,政治體系才能夠維繫與發展。

感情彌補認同斷層

目前我們面臨的問題之一,就足中國的認同出現斷層。台灣本是大中國的一部份,由於今日所處的特殊情況,有人懷疑台灣是否應該要宣佈獨立?或者用德、韓模式,造成兩個中國?這就是所謂認同危機。

台灣和大陸擁有共同歷史與文化傳統,今天雖然暫時分開,就歷史和文化傳統而言,相信遲早還是會結合在一起。

但是在美國提倡台灣獨立運動的人認為,未來兩地的歷史文化分別獨立,不必統合。

也有人主張,不管制度是否相同,統一勢在必行,甚至不惜犧牲台灣的民主制度,和大陸合併。西方國家中有一批新左派中國人主張無條件與大陸統一,則顯示了非常強烈的國家主義色彩,公然對中共認同。

事實上,也就是說,認同是感性的問題,要統一或要分裂並非完全出於理性的選擇,感情是重要因素。

「一個中國」是歷史文化傳統的意義,將來也希望是一個中國。可惜日前有兩個政權,不過只要兩個政府正式的名稱裏都有「中國」二字,「中國」就變成抽象的、象徵性的、感情的名詞。例如中國歷史上有很多分裂的局面,後來還是統一了。何況現在並非國家破滅,只是政權分為兩個。秉此觀念,認同危機應可在觀念上彌補。

定宇一的傳統觀念

除了「大認同」的問題,還有「小認同」的問題,即在台灣地區內,木省同胞和外省同胞,是否能互相接納?目前台灣在社會上較無省籍之分,但在政治上卻很明顯的區分省籍,連黨外也有本省黨外、外省黨外之分。

其實大陸的地方色彩比台灣濃得多,記得對日抗戰時,我們從蘇北逃難到上海,因為不會說上海話,在學校裏被人欺負。上海是租界,十里洋場,小孩穿得很漂亮。我們卻只穿黑色棉制服。上海小孩拿我們當展覽品一般,罵我們「豬玀」,即使連「蘇北人」、「山東人」也是罵人的話,代表人的土和窮。但我們覺得自已的家鄉很神聖,多年來打仗、犧牲、吃苦都是為國家,一到上海卻被罵成「豬」,心裏十分不平,就和他們打架。可足,如果聽到「大家都是中國人」這句話,此類的爭執往往會平息,顯示大家對中國有一致的認同。可是目前在台灣的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不管大陸或台灣,對處理認同的危機都毫無經驗,不知如何解決。因為在中國三千多年的歷史文化中,整體的觀念很強,所以孟子對於梁惠王的問題:「天下惡乎定?」的回答是:「定于一」。「定于一」的觀念是數千年的文化傳統,於是視為當然。在此一傳統文化之下,中國從未出現過如何統一和諧的問題。

此外我們還遭遇到政治結構的問題。「結構」不只足一種組織的概念,而足一套行為規範,在政治上有政治規範,一套政治規範加起來就是政治結構。任何政治結構都是立體的,不能單從平面去觀察。

我常常強調「回歸憲法」,用意是指憲法是最高的,也是最根本、最抽象、最有效力的一個政治規範,應被絕對遵守。

政治是研究力量關係的一種學問,主要研究對象是「權力」。政治和經濟不同,我們每天過經濟生活,衣食住行都離不開經濟;但不一定每天過政治生活。可能很多人連「政治感」 (sense of politics)都沒有。

我們曾經做過行為科學調查,發現許多人根本不瞭解什麼是政治力量,也極少和政府機構打交道。

少數人影響一般大眾

不參與政治的沉默大眾,使參與政治的少數人顯得益發重要,可以起領導作用,影響中立的沉默大眾。沉默大眾不行動,行動的少數人就代表力量,所以不要小看一千人或一萬人的聚會。沉默大眾對政治疏離、冷淡,對積極的少數人就缺乏制衡力量。

國父革命時,也有許多人反對,但他成功了,成功的原因是當時的知識份子支持他的行動和理想。有人告訴 國父:「你雖革命成功,但並非所有四億中國同胞都贊同你。」 國父答道:「沒錯,如果讓人民投票,可能有三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人反對我,但當時那些人都是一般大眾,因此只要少數人認為是對的,知識份子跟我有同樣的理想,我們就為一般大眾去努力。」 國父所持的理論就是政治哲學上的「force to free」,他稍後說這是「以先知覺後知、以先覺覺後覺」。在政治上這些自命是先知先覺的人有很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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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政府主權在民

政治學的研究核心是政治權力,權力可分四個層面來看;第一個是權力的地位。即探討社會是建立在平等權還是特權的基礎上?過去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及男尊女卑,就是特權的社會,現在則是平權的社會。

第二個是權力的來源,即探討國家的統治權怎麼來的?以前是「君權神授」,以神話為基礎。現在則是「主權在民」,以民意為基礎。

第三個是權力的範圍。探討政府的權力到底有多大?以前的皇帝什麼都管,但在今天的民主國家,政府是有限的政府(limited government),社會得以更多元,也更自主。許多人相信,某些事情人民自己管比政府管有效,尤其是地方自治。政府權力範圍之外,就是人民的自由。

自由有個人的自由與社會的自由。個人自由包括講學、言論及出版自由等,社會自由包括組黨和集會結社的自由等,依據經濟學的市場原理

。市場會自行決定最適價格與數量,政治也是一種市場,政府當管則管,不當管則不要管。

第四是權力的制衡,探討政府的結構是否相互制衡?司法是否獨立?立法和行政是否相互制衡?制衡的功能有二:一方面避免權力的濫用,一方面可得分工效果。

古時沒有制衡,君令如山,現在則講究制衡、分工,也就是「憲政」的精神。

和認同危機一樣,我們也有結構危機。例如林正杰的案子,讓很多人懷疑我國司法是否獨立?司法能否取信於民是日積月累的問題。原則上,司法不能失去制衡作用,否則會變成行政體系底下的一個機關,失去其公信力。

監察院的功能近年來迅速下降,例如十信風暴,早該提出彈劾,至今卻連糾正案都未提出,也讓人對政治結構產生懷疑。

戒嚴法的爭議

今天如果遵守憲法規定的政治結構,就有很好的行為規範,即很好的遊戲規則。而沒有規則的遊戲是十分危險的。

我國實行多年的「戒嚴法」始終頗受爭議,「戒嚴法」這個名詞原名叫martial law即軍事統治,有人懷疑台灣三十多年來並未發生戰爭,為何一直使用「軍事統治」。

權力的來源是我們面臨的另一個問題,目前的立法委員由於大部份是大陸時代選舉出來的,缺乏代表性。連帶引發了兩個問題:一、民意代表不能真正代表民意。如何加強民意的代表性,使政府有合法的權力來源,是當前重要課題。二、權力的地位不再建立於平等的基礎上,使結構動搖。

回歸憲法長治久安

此外,目前我們也面臨「功能」的問題。人民因不同的利益,對國家提出各種社會、文化或經濟的要求,政府根據這些要求,經過轉換階段決定政策,然後執行政策,重新分配社會價值和資源。

功能最重要是能力問題,如果政府能力高,不怕沒有好政策或政策執行沒有有效果。能力又和結構不可分。不同結構產生不同人才,壞的結構造就奴才,好的結構造就人才。最近常有人說部次長難找,這不是能力問題,而是結構問題。

如果在結構上呈現了問題,我們若不更改結構,能力就會降低,加上外在環境若碰上天災人禍,能力不足應付,政治體系就會崩潰。這也就是一治一亂的道理。

若想長治久安,必須更民主化,以民主、法治為基礎。「回歸憲法」的意義即在於此。

政治體系以認同為根本,上面是結構和能力。但能力最容易被發現,因為它常表現在政治體系的決策與執行。認同、結構和功能三者能互相影響、增強,國家才有希望;假如互相抵銷,則政治體系搖搖欲墜、人心惶惶。

政治體系受文化、社會、經濟等環境影響,但政治也會影響文化、社會、經濟等環境,以此交互影響的過程出發,應有助於全盤探討當前的問題,並觀察當前社會與政治的變遷與發展。

(王慧美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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