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臺灣,不時要面對氣候變遷及糧食安全的挑戰,還要能保障並提升農民收益,背後關鍵的力量,其實是來自農糧署推動「糧食產業全面升級計畫」,進一步引導臺灣農業結構優化與轉型。
把農業從「看天」變成「可控」 提升產業競爭力
計畫核心包括「1集」(推動公糧面積轉型集團產區契作模式,並鼓勵集團產區拓增海外市場)、「2轉」(加碼獎勵穩定農民收益下,輔導特定地區稻田轉作)及「3加3」(強化保險效益及提升消費拉力和市場糧價)。「首先是強化糧食產業結構的調整,再來要提升產業競爭力,讓農民安心。」農糧署黃昭興副署長強調。早期臺灣可謂「以米立國」。「大家吃米的量真的變少了,從以前每人一年吃80公斤,到現在只剩一半左右。反之,甘藷、花生、雜糧等需求卻在增加,這些都是新的機會。」為了避免稻米產量過剩造成穀賤傷農,所以農糧署鼓勵農民2轉,把傳統二期稻作改為旱作,進而平衡市場。

但改變不能單靠熱情。每次下到田野,農民最常反饋的是:「我敢種,可是如果賣不掉怎麼辦?」所以「1集」的「集團產區契作」成為整套改革的核心。「讓懂市場的人負責銷售,也讓農民安心生產。」近年透過政策推動,稻作面積開始減少,雜糧開始增加。不再是政府喊、農民不敢動;而是市場、政策和產地終於開始同步。黃昭興副署長說:「農民不是不願意改變,只是以前沒有那種『我這樣做比較安全』的確定感。我們就是把這個確定感補上。」
1集、2轉「你把地顧好,其它交給我們!」 地瓜囝仔顛覆臺灣的早餐文化
慶全科技農業黃榮清董事長談起十多年前,剛開始種甘藷的那段時間,「那時候沒有人相信甘藷可以做大。」當時首要任務不是要農民種更多,而是:先幫農民把風險都接住。黃榮清帶頭做健康種苗、田間管理、栽培標準化,只為讓農民「種下去不會怕」。「你要叫農民試新的作物,不可能什麼保障都沒有。」
慶全2轉的契作產地已遍及中南部各縣市,可循序採收分散產期,再加上恆溫恆濕的儲藏技術、冷鏈設備,不僅確保全年都可以吃到內裡香軟如融化黃金般的地瓜,還將通路開展到香港及新加坡。

「掌控地瓜的品質是慶全一直努力專注的事,因為我們不僅要種出漂亮的地瓜,更要確保消費者手中的每一顆地瓜都是最完美的地瓜!」黃榮清董事長期許自家企業能夠成為「臺灣地瓜界的台積電」,農糧署推動的2轉政策也提供了動能,慶全也跟上把後面的路鋪好。這些努力,不僅讓農民看見2轉的效益,也改變超商的早餐文化。
1集3加3 以日本DNA 翻轉臺灣米,斗南町帶著稻農一起變好
在斗南鎮農會精米工廠裡,一系列有著日本米DNA的包裝米,正以品牌「斗南町」走進日本及歐洲。斗南鎮農會精米工廠張耀裕廠長,是這場顛覆傳統米文化的重要推手之一。1,700多公頃的水稻很難「2轉」,主要是因為斗南地勢較高,背靠古坑大尖山,受到4條河流的滋養,歷來建壩引流灌溉,形成穩定水稻環境,即使旱災亦不缺水。正因為氣候環境條件適合種稻,當時農會便決定興建米廠,重回自營,成為西半部繳公糧最少的鄉鎮,張耀裕更大膽跳脫傳統,派駐同仁到日本深度取經,不僅把日本人引以為傲的日本米種源帶回臺灣,產品純度檢測皆達97%以上(高於政府80%標準),形成品種一致與品質穩定的核心能力,更在「小地主、大專業農」政策輔導下,由農會供應種苗與農機,農民專心種植、賺取工錢,達到雙贏的經濟效益。
從「沒人要做」到「做到最好」,成為全臺灣的典範,他們的成功是一步一腳印累積出來的。尤其在稻米產銷失衡,許多地方農會開始退縮,但斗南鎮農會反而選擇投入,更興建精米工廠、重整品牌、建立自己的供應鏈。「既然要做,就要把產業自己抓回來。」這種企業化的精神,讓斗南鎮農會跳脫傳統農會,反而像一間嚴格、甚至有點「龜毛」的公司。張耀裕笑著說,「我們是有點偏執啦,但品質就是這樣來的。」品種純度做不好,就沒有競爭力,因此他們訂的標準,往往比政府更嚴。至今斗南鎮農會旗下的事業體一年營業額十億元,涵蓋直銷站、精米場、馬鈴薯、胡蘿蔔與竹筍加工等,更培養許多年薪超過百萬的農民。

農民不是被「說服」,而是「看見」可期待的未來
斗南的農民願意加入契作,是因為農會沒有把他們當成「配合者」,而是一起把品牌做大的夥伴。除了穩定收購,農會還提供肥料補助、水稻收入保險、品質獎金;不少農友還能拿到獎金。「你讓農民看到成果,他就會跟你走。」
「農作是很辛苦的工作,但是辛苦要有代價,那什麼叫做代價?因為我有穩定的收益就有代價,人家才會產生興趣。」黃榮清說農民要看到希望,才有下一步。這也是黃榮清的LV等級地瓜通路,能從全臺灣鋪貨到國外,成為精品。不管是1集2轉,到3加3提供獎勵、轉嫁風險,甚至自創品牌,黃昭興檢視今年稻作面積,「一期二期加起來,大概是23.4萬公頃,跟去年比較減少約6千公頃,轉作作物增加約6千公頃。」不管是面積最大的甘藷、或是蕎麥、花生、黃豆、小麥、玉米等,黃昭興期許當產地變穩,農民安心,產業就能走得更長。而臺灣糧食,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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