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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身亡無打鬥,遺體卻全身撞傷?法醫解剖揪遺憾真相

正因為在見不得光的陰暗面,有些東西才會看得更清楚。

遠見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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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好讀

2024-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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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等的屍體》/僅為情境圖,取自unsplash
《不平等的屍體》/僅為情境圖,取自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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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到「法醫學」這個詞會想到什麼?像人氣電視連續劇中演的一樣,負責解剖案件中的受害者,和刑警一起推理案件的真相?但是,我們尋求的不是案件的真相,說到底其實是「死亡的真相」,也就是回答「人為什麼會死」這個問題。(本文節錄自《不平等的屍體》一書,作者:西尾元,寶瓶文化出版,以下為摘文。)

差不多三年前,一名住在關西、年約四十歲的女性在自己家中倒地身亡,被發現後送往我們法醫學教室。

遺體發現現場是市營住宅區某公寓二樓的一個房間,死者是無業人士,和母親同居,無既往病史。據說事發當天早晨死者和平日並無兩樣,但是當其母親從外面回到家時,她已經死亡,全身冰涼。門窗都鎖著,沒有第三者侵入的痕跡。

根據警察初步調查,房間裡並無被破壞或與他人打鬥的痕跡。雖然警察判斷無他殺嫌疑,但是由於死者死因不明,所以委託我們進行解剖。

遺體送來了。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很多,給人的感覺遠不止40多歲。長時間未打理的長髮中夾雜著白髮,與其說「瘦弱」,不如用「憔悴」來形容更加貼切。

進入解剖室,我們按照慣例先觀察遺體的外觀。

這位女性的頭部左側、左肩外側,以及左腰周圍均有紅黑色的撞傷痕跡。特別是左腰部位的傷痕面積很大,這樣的程度不像是在房間摔倒能造成的。

「在家裡有可能把腰部撞出那麼嚴重的傷嗎?」

我一邊在腦海中整理著各種疑問,一邊開始解剖。

用手術刀打開她的腹部時,我和同事對視了一下。腹部下方的骨盆腔內有大量出血。接著打開她的胸腔,我們驚訝地發現她的左右肺都呈白色。

大家應該都在教科書中看過,肺、心臟、肝臟等內臟器官都呈紅色,也就是流動的血液的顏色。如果呈白色的話,就是本應在這些部位流動的血液消失了。

據現場取證的警察指稱,在死者家中未發現出血痕跡,但是她的體內確實大量出血過,骨盆腔中蔓延的血液就是證據。

仔細檢查骨盆腔後發現,構成骨盆的骨頭有骨折的痕跡,從這個部位開始出血,然後蔓延到周圍的肌肉組織。

籠統地說,死者的死因為「骨盆骨折引起的出血性休克」。

法醫尋求的不是「案件的真相」,而是「死亡的真相」。我們的工作就是在解剖台前和遺體面對面,傾聽他們的無聲之言。(僅為情境圖,取自unsplash)

法醫尋求的不是「案件的真相」,而是「死亡的真相」。我們的工作就是在解剖台前和遺體面對面,傾聽他們的無聲之言。(僅為情境圖,取自unsplash)

雖然知道了死因,但是這名女性為何會出現能引起休克性死亡的大量出血?原因尚不明瞭。

我就先說最終結論了:死者死前遭遇過交通事故。

右膝外側有一處不起眼的撞傷,發現了這處撞傷,所有疑團就都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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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頭部、肩部和腰部有清晰的撞傷痕跡,但傷痕都在身體左側,對此我當初並沒有得出有決定性意義的結論。

但右膝外側僅有的這處撞傷卻是十分重要的線索。

這位女性應該是在步行時被右側開來的汽車撞倒,右膝的撞傷是被汽車的保險桿撞擊所致。然後她整個人被撞飛,向左方跌倒時,腰部左側重重撞擊了路面,導致了骨盆骨折。「左腰撞傷造成骨盆骨折,引起出血性休克」,這就是她的最終死因。

為什麼發生交通事故,會在公寓家中死亡?

但是,還有一個謎題沒有解開。為什麼發生交通事故後,死者會在位於市營公寓二樓的家中死亡?

收到解剖結果,警察立即對這起交通事故展開了調查,發現並不是肇事逃逸事故,肇事司機按流程報了警,事故發生以後也提議帶這名女性去醫院檢查,卻遭到了她的拒絕。

她拜託肇事司機把自己送回家,於是司機就把她送回了市營公寓。

據說肇事男司機從停車場把她背到房間,由於骨盆骨折的疼痛,她當時應該已經很難獨立行走了。既然如此,她為什麼拒絕去醫院?

這名女性當天趁母親外出時,出門去附近便利商店買酒,在回家路上,遭遇了交通事故。

原來死者生前非常貪杯,所以被其母親嚴格禁止私自飲酒。她很怕母親知道自己出門買酒這件事,所以才拒絕去醫院。

骨盆骨折的話,出血會漸漸擴散,被送回家的時候,她的意識應該還是清醒的,但是隨著不斷出血,慢慢失去意識,最終喪命。

後來聽說這名女性在遭遇事故的幾年前,因為酒精依賴離了婚。她的人生就這樣兩次毀於酒精。

見不得光的陰暗面,有些東西才會看得更清楚

法醫學在社會上受到關注,往往是在一些「令人不愉快的情景」中。被害或自殺,以及孤獨死等,面對這些「不平常」狀況下的死亡,是我們法醫的工作。

我們不像臨床醫師一樣救死扶傷,也不會受到患者及其家屬的感謝。我們自知,在醫學界,自己所處的可以說是見不得光的領域。

但是,正因為在見不得光的陰暗面,有些東西才會看得更清楚。

筆者從事解剖工作20年,無一日不謹慎以待。透過一具具遺體,直面在這個國家生活的人們無言的痛楚和悲哀。

《不平等的屍體:解剖台上,資深法醫的社會階級觀察》,作者:西尾元,寶瓶文化出版

《不平等的屍體:解剖台上,資深法醫的社會階級觀察》,作者:西尾元,寶瓶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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