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齡104歲的故總統蔣經國文膽張祖詒,2月10日在蔣經國圖書館舉辦《總統與我:政壇奇緣實錄》新書發表會,分享他與蔣經國相處十餘年的點點滴滴,力求還原「真實的蔣經國」。現場與會的重量級政治人物,也紛紛披露自己與故總統的獨家互動過往。
甫開幕的經國七海文化園區,揭開神祕面紗後的第一場大型活動,便是《總統與我:政壇奇緣實錄》新書發表會。
現場冠蓋雲集,前總統馬英九、前副總統蕭萬長、前副總統吳敦義、蔣經國基金會董事長錢復、前國民黨主席吳伯雄、退將許歷農等人出席,其中不乏蔣經國曾經任用的「超級幕僚」。
多位來賓也紛紛分享自己與蔣經國之間的往事,在這個小蔣曾長居19年、與政府要員討論重大決策的「七海寓所」中,時代巨輪彷彿緩緩倒轉,那段台灣轉型的關鍵歲月,似乎又一幕幕的重現在世人的眼前。(延伸閱讀:蔣經國文膽張祖詒出書《總統與我》,追憶最真實的經國先生)
高希均盼台中美化敵為友
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創辦人暨董事長高希均表示,他跟蔣經國有三個故事,他在16歲那年高一參加救國團活動,聽到時任救國團主任的蔣經國用浙江口音演講,內心十分激動;高二那年參加軍中服務時,經國先生和參加的年輕人拍照;到了高三那年,在一個冬令營,又再次看到蔣經國,並聽他用家鄉話和大家演講。
高希均回憶,1986年他和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發行人暨CEO王力行一起創辦《遠見雜誌》,並在隔年的1987年創造歷史紀錄,得到蔣經國生前首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華人媒體專訪機會。(延伸閱讀:一個決心積極革新的年代——歷史性專訪蔣經國總統)
同一時期,蔣經國開始發布許多重要政策,包括開放報禁、開放老兵回大陸等等。
《遠見雜誌》曾經做過多次民調,顯示蔣經國儘管去世30餘年,但仍是台灣迄今最受愛戴的國家領導人。(延伸閱讀:最懷念的總統是?近八成企業主認為蔣經國貢獻最大)
高希均也提及,自己有三個家,小時候在上海,後來在台北,更後來是美國,這三個地方都是他的家,但他真正的家鄉是南京,此時此刻他只希望台、中、美三地,能真正做到「化敵為友、人心無憂、共同交流、天長地久」。
前總統馬英九致詞時則表示,他1981年留美學成歸國,第一份工作就是總統府第一局副局長兼蔣經國英文秘書,而當時擔任總統府副秘書長的張祖詒是他的直屬長官,期間受到的指教,是他35年公務生涯最實用的在職訓練。
馬英九說,蔣經國和張祖詒最令他感佩的,是他們同樣出身威權體制,卻能毫無罣礙親手終結威權體制,帶來人民期盼的民主改革。
他也回憶起1987年3月底的一件往事,有次蔣經國問他最近有無特別的事情,馬提及老兵希望返回探親一事,隨後他就在張祖詒的指導下草擬方案,大約10天後就提出一個以紅十字會為橋樑的探親方案,該方案私下稱為「穎考專案」。
站在剛落成的蔣經國總統圖書館內參加新書發表會,錢復回憶往事也娓娓道來,雖然張祖詒形容他跟蔣經國的這段緣分是「奇緣」,但早在蔣經國擔任行政院副院長時,就已經注意到張祖詒。
張祖詒認為蔣經國請他做許多超過他職務應該做的事情,這也是其來有自。
蔣經國請張祖詒做行政院第一秘書室主任,不到10個月就升為副秘書長,分派許多重要工作,甚至陪伴張學良等等,「完全是蔣經國有識人之明。」
蔣經國也有溫暖敦厚的一面
蕭萬長憶及民國70年12月的某一天,蔣經國召見他,要他接任國貿局長,當時他唯恐自己太年輕、經驗不足,沒想到蔣經國給蕭極大的鼓勵,說「儘管好好做,有困難可找我。」
蕭萬長明瞭當時國家國際處境艱困,經貿發展也還在起步階段,深感責任重大,擔心辜負總統期望,但總在遇到困難向蔣經國回報後,都能獲得立即且很好的處理結果。
蕭萬長強調,蔣經國任內推動十大建設,奠定國家現代化基礎,如今台灣政治、經濟、文化等等榮錦,都是蔣經國擔任行政院長、總統16年來奠定的基礎,「我們國家有像經國先生這樣的領導人,是全國同胞很大的福氣。」
吳伯雄表示,他擔任過桃園縣長時,剛好蔣經國在推動十大建設,為桃園帶來國際機場、高速公路等重大建設,隨後擔任內政部長時,也遇到政治開放、解嚴、組黨等問題,還有國安法、人民團體等重要法案,過程都歷歷在目。「回想當年,覺得國家一天比一天好,有進步的感覺。」
接棒致詞的中央日報前社長姚朋則強調,不論是國父孫中山也好,蔣經國總統也好,都是中華民族歷史裡面了不起的大英雄。
「能在一個幾乎是毫無希望的狀況中,走出一條路,」姚朋不禁打趣說,現今流行的一句話「吃老本」,其實就是吃「經國之治」的老本。張祖詒在晚年留下這本書,不但寫出蔣經國堅忍的一面,還有溫柔敦厚、有情有義的一面。
前監察委員吳豐山也以當時本省媒體人的視角,分享他與蔣經國的點點滴滴。
民國61年蔣經國接行政院長前,他曾在報紙上發表「台灣農村田野調查報告」,雖然當時情治單位懷疑他的動機,但剛上任的蔣經國仍接受他的建議,編列鉅款從事農村振興計畫。
蔣經國當選總統不久,他也以「假如我是蔣經國」為題發表文章,建議政府勇於面對新時代,實施大改革,蔣經國隨後也親自召見他,分享彼此看法。
蔣經國要兒子交本省籍益友
另外,蔣經國兒子蔣孝武有次曾來找吳豐山,坦言「父親罵他交太多酒肉朋友,建議交點本省籍的益友」,並且指名道姓來找他,這件事情後來也變成吳豐山跟蔣孝武兩人閒聊時的梗,「每次都開玩笑不要吃酒吃肉,要談正事。」
吳豐山評價蔣經國,一是蔣經國曾年少輕狂,但晚年圓融,少了很多氣焰;二是論中華民國之清廉,無人能出蔣經國之右;三是如果能切割早年部分過失,應認定蔣經國「功大於過」。
理律律師事務所資深合夥人陳長文引述張祖詒書中內容時提及,「樂觀看待兩岸必有和平融合的一日」,而這要靠兩岸及全世界的華人共同努力,努力追求「良制一國」,政府不該本末倒置,把蔣經國一生奉行的「三民主義統一中國」概括為「反共保台」四字,應把統一當成重要使命,將「九二共識」的現代版「良制一國」放在兩岸關係的指導方針上,收回「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的立場,才能為良制一國奠定基礎。
面對眾多大老回憶往事,創下「世界最高齡書籍作者」紀錄的張祖詒說,他寫這本書要排除三種可能,一是不可能去寫蔣經國的豐功偉業,二是不能把蔣經國神話,三是不能「錯誤百出」,力求還原真實的蔣經國。他也坦言在寫這本書前,內心也曾有一段矛盾的心路過程。
遠見.天下文化事業群發行人暨CEO王力行最後壓軸致詞表示,在過去40年中,中華民國在政治、經濟等方面都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轉變,媒體是見證者、傳播者、紀錄者,在座許多人都曾在工作崗位上為國家努力過,媒體留下這些紀錄,相信透過閱讀傳記、採訪,能讓後人知道「我們的歷史」是什麼。
王力行指出,在台灣人民的心目中,不論是哪個行業、階層,均一致認為蔣經國是對中華民國最有影響力的好總統,但在過程中,外界只能看到蔣經國推行的政策,例如解嚴、開放黨禁等等,看不到蔣經國的另外一面,透過張祖詒發表的新書,讓外界有更多機會了解蔣經國,並期望未來張祖詒能繼續執筆寫書:「再來下一本。」(張祖詒2009年出版《蔣經國晚年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