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位川普的手足能安然無恙擺脫我祖父的反社會人格和我祖母的生理心理疾病,但我的唐納叔叔和我父親佛瑞迪受害最深。要了解唐納的全貌、他的精神病狀和失常行為意義,我們必須讀通家族史。」——瑪莉.川普
本文摘自《永不滿足》一書,作者瑪莉.川普是川普的姪女,身為臨床心理學博士的她親揭家族內幕,剖析失常的家庭如何塑造他扭曲的人格,以下為摘文。
理解任何家庭內的家務事是困難的,對該家庭成員來說也許更是難中之難。無論長輩如何對待孩子,孩子幾乎不可能相信長輩對他們蓄意造成任何傷害。佛瑞迪(編按:川普的哥哥)更容易認為,父親把兒子的最佳利益放在心中,自己才是問題所在。換句話說,保護他對父親的愛,更優先於保護自己免受父親虐待。唐納從父親對待哥哥的表象開始相信,「爸爸沒有傷害佛瑞迪,他只是試圖教我們如何當個真男人,而佛瑞迪失敗了」。
虐待可以是安靜與潛伏的,就跟咆哮與暴力一樣,甚至更常發生。就我所知,祖父不是一個肢體暴力者,甚至不是特別容易憤怒的人。他不需要如此,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幾乎總是如此。
他不是無力修正激怒他的長子,實情是佛瑞迪根本不是他理想中的那種人。佛瑞德將長子的人格與天生能力的每一個層面降值降等,把他大卸八塊到面目全非,只剩下自我傷害,還有拚命取悅一個用不著他的男人。
唐納逃脫相同命運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的人格對父親的目的有用。這就是社會病態者的作法:拉攏其他人,利用他們達到自己的目標。冷酷、有效率,不容忍異議或反抗。佛瑞德也摧毀唐納,但不是對待佛瑞迪那般扼殺他。反之,他讓唐納發展和體驗整個人類情感光譜的能力發生短路。限制唐納接觸自己的感覺,將其中許多感受渲染成不能接受,佛瑞德扭曲自己兒子的世界觀,損害他的存活能力。相對於父親野心的延伸,他自己作主的能力被嚴重限縮。當唐納上學後,限縮的影響變明顯了。他的雙親都沒有以幫助他理解世界的方式跟他有過交流,促成他無力跟他人和睦相處。對他來說,閱讀社會線索也極端困難,這個問題更延續至今。
理想上,家規反映社會規則。當孩子們去到外面的世界時,通常知道如何表現。孩子們上學理當知道不應拿其他小孩的玩具,不該欺侮或取笑其他小孩。唐納對此則一無所知,因為大宅的家規,至少是男孩適用的家規,就是不計代價地強硬,說謊是行得通的,承認錯誤或道歉就是軟弱,和他遇到的校規相衝突。佛瑞德對世界如何運作的根本信仰清楚明白,一生只能有一名贏家,其他的每一個人都是輸家(基本上排除共享的能力),親切就等同脆弱。
唐納知道這一點,因為他曾在佛瑞迪身上看過,無法服從父親的規則會受到懲罰,不但嚴厲,且常是公開羞辱。所以,就算是在父親視線範圍之外,他也持續堅守規定。不意外的,他對「正確」與「錯誤」的理解,和大多數小學教導的課程也相牴觸。
唐納越發自大,部分是一種針對遺棄感的防衛及缺乏自尊的解方,充當不安全感加深的防護罩。結果是,唐納疏遠大多數人,對他來說,那樣比較容易。不管是表達,或是面對,大宅內的生活讓所有孩子對情感無論怎樣都感到不自在。男孩們的情況可能更糟糕,他們對人類情感的範圍極端狹窄(我從未在家族內看過任何男人哭,或看過他們在與人偶遇與道別時,用握手以外的方式表達相互感情)。接近其他孩子或權威人士,感覺就像冒險背叛父親。儘管如此,唐納展現自信、覺得自己不適用社會規則,和過分地表現自我價值,還是吸引到一些人。極少數人仍未看穿他對力量的自負、為成就虛妄逞能、為彰顯魅力而對他們表達膚淺的關注。
唐納早就發現,將蒼白的羅伯特(編按:川普的弟弟)惹毛到崩潰有多容易,這也是他永遠玩不膩的遊戲。沒有人會去打擾羅伯特,他太瘦、太安靜,捉弄他沒有樂趣,但唐納喜歡展現他的權力,就算對象只是年紀較輕、瘦小、臉皮還極薄的弟弟。有一次,出於挫折和無助感,羅伯特將他們的浴室門踹出一個洞,讓他陷入麻煩,儘管事實上是唐納驅使他這麼做的。當母親叫唐納停手時,他沒理會;當瑪麗安與佛瑞迪要他停手時,他也不聽。
某一年的耶誕節,男孩們收到三輛湯卡(Tonka)玩具卡車,很快就成為羅伯特喜愛的玩具。唐納一發現這件事,就開始把玩具卡車藏到弟弟找不著的地方,並假裝他也不知情。最後,羅伯特的脾氣一發不可收拾,唐納則要脅他再哭的話,就要當著他的面拆毀玩具卡車。拚命想救卡車的羅伯特跑去找母親,瑪麗的解決方式卻是把玩具卡車收到閣樓,實際上懲罰到無辜的羅伯特,讓唐納覺得他無敵了。他沒有因自私、頑固或殘忍獲得獎勵,但他也沒有為那些缺點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