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一輩的人而言,三色糖在當年是一種富裕的象徵,能吃到一塊,就能高興半天,甜美的味道,往往變成珍藏在心中的一種美好記憶。
早期有錢人家小孩才吃得起這款用紅、白、綠三種顏色組合的香甜軟糖,日據時期,普通人家的小孩如果有一顆圓圓的「糖柑仔」吃就很滿足,對於三色糖,根本不敢奢想。有趣的是,現在的糖果舖偶爾還看得到這種日據時代就有的三色糖,但在眾多進口糖果之間,這種顏色和造型古樸的糖果,並不起眼,很難獲得小朋友的青睞,而對我來說,這三色軟糖,也充滿著對兒時的懷念。
三色糖是日據時期由日本傳來,現在當然是用機器生產,但是在當年可是完全以人工製造,做了一輩子傳統糕餅的黃老闆說,小時候他曾跟父親到日本人指導做三色糖的工廠參觀,看到女工們製作三色糖的手腳十分靈巧,紅、白、綠三種不同顏色的軟糖一出爐,女工們還必須不畏成品依然滾燙著,要迅速地將三種顏色的糖果組合一起,然後放在糯米紙上包起來,讓三種顏色糖果趁熱和紙黏在一起,做成繽紛的「三色糖」。
黃老闆說,當時他因為到工廠參觀,有幸吃到這種糖果,那種滋味永遠難忘,但當年人們生活困苦,小孩子哪有什麼零食,能夠吃個「糖柑仔」就很滿足了,更別說是三色糖那一種高級糖果,有些人更窮其一生還無法嚐到一顆三色糖,珍貴可想而知。
昔日高級糖果重現江湖
隨著懷古風盛行,三色糖近年又在市場上出現,外型和早期的三色糖很像,只是以前三種不同顏色的糖是以組合方式黏住的,吃的時候可以輕易分開,現在的三色糖幾乎是一體成型,只是顏色分明而已,另外包裝的糖紙也不同,早期三色糖是用糯米紙包起來,可以和糖一起吞下肚,現在則改成塑膠紙包裝,完全不能吃。
自己小時候吃糖果沒有像黃師傅所處的日據時代那樣困難,記憶中只要逢年過節也常可見到這種紅白綠三色軟糖,而我吃三色糖會將整塊糖先含在嘴裡,細細體會糯米紙在嘴裡慢慢溶化的那種滋味,那種感覺期待又興奮,等糯米紙溶化後,我會從嘴裡將糖拿出來,將原本黏在一起的三色糖依顏色分解成一小塊、一小塊,再慢慢地將不同顏色的糖果分次往小嘴裡塞,我發現三種顏色分開吃,感覺略有差異,白色的甜味溫和、紅色最甜、綠色則有點薄荷感涼涼的但最硬,至於咬勁,紅色和綠色咬起來則較為軟Q有彈性,三種顏色各有不同滋味。
可是我大哥每次看到我這樣吃糖都會說:「妳好噁心喔!我要去告訴媽媽。」母親也會數落我不衛生,還會喝斥我快點去洗手,但是我卻還是樂此不疲,直到母親很生氣的告訴我若用這種吃法就不准我再吃三色糖,我才屈服。
隨著時代的進步,進口糖果滿街都是,很多人怕糖果的熱量太高,碰都不敢碰一下,過去民生艱苦時的生活方式,現在年輕人根本無法想像,但是上幾代正因為曾走過如此的艱辛歲月,才讓他們學會更懂得珍惜與感恩,對老一輩的人而言,三色糖在當年是一種富裕的象徵,一種甜蜜幸福的滋味,能吃到一塊彌足珍貴,甜美的滋味,往往變成美好的記憶。
本文節錄自:《百年台灣古早味》一書,黃婉玲著,健行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