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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春:這次小說真的死了嗎?

遠見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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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編輯部

1999-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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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春:這次小說真的死了嗎?
 

本文出自 1999 / 2月號雜誌 第152期遠見雜誌

我從不認為一個新世紀的開始,就會有新的文學表現。不過整體來看,二十世紀倒是很特別,尤其在自然科學、科技和一般人的生活形態上,是人類歷史上改變最大的時期。二十世紀初才有機械式的代步工具,九○年代的太空船已經能抵達海王星。

文學上的成就,很難像科技發展那樣清楚地看到大躍進。然而就小說領域而言,比較幾個世紀前說故事的人,或藉小說來表現生活經驗的人,這個世紀有更多的小說家藉由小說來探討「小說是什麼?」

從卡夫卡、波赫士、卡爾維諾,甚至大陸的王小波,可以看到作家以更大的心力來透視創作過程的經歷。

另一方面,小說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質疑。當一八九五年電影誕生,就有人預言小說已死;電視發明,也有人說小說要死了;網路一出現,也有人說小說要死了。只要有新的媒介出現,就會有這樣的質疑。溫和一點的預言,就說「小說如果再不寫得好看一些,再不大眾化一點,小說就要死了」。

事實上,自從狄福寫了《魯賓遜漂流記》,小說就取得獨立的身分,成為透過書寫出版的一種行業。

到了這個世紀,某些雄辯滔滔的小說家,例如米蘭昆德拉,則是藉著小說來探討他個人最迫切的人生課題;小說在這個時代變得很個人,有時甚至取代哲學。又例如村上春樹的原創性不是很強,卻對人的某些寂寞處境有特殊的處理能力;對他的讀者而言,他的小說可能是比康德或齊克果更有效的哲學作品。

另外有些作家如馬奎斯,則以無與倫比的想像力來滿足人對小說的一切需求,既含融了對政治與現實的諷刺,又把魔幻寫實表現到了極致。

無論是馬奎斯、昆德拉或喬哀思,他們的源頭都來自卡夫卡。卡夫卡讓小說離開了反映現實的傳統,進入人類生活發明的可能裡。也可以說,即便沒有電視、電影、網路,這樣的小說形式仍會在這個時代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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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這一脈相承也突破了十九世紀包括達爾文進化論、馬克思經濟論、佛洛伊德決定論等,重新展現人的無限可能性。即使不從事創作的人,也可以藉由閱讀這些作品,在日常生活中看到人的抽象能力和可能。

二十世紀更明顯地看到,小說變成大規模的產業。好萊塢每年生產那麼多電影,絕大多數是根據小說改編。這個世紀的小說家比過去都多,然而龐大的產業不必然產生偉大的作品;產業愈大,混亂愈多,小說發展非屬進化的本質在本世紀暴露得更清楚。

科技雖是二十世紀或二十一世紀的主流,但在網路上寫小說,或書寫網路小說,不代表科技與文學創作的融合。卓越的小說創作者有其獨特進入事物細節的能力,不必然受科技發展的導引。我唯一能預見的是,下個世紀必然還會因為各樣新事物的興起,繼續有人宣布小說即將死亡。而各式大量粗製濫造的作品,也可能還會讓小說死一百次。當然,對於所有越過千禧年的人,上個千年必然成為非常重要的象徵和語言符號。人類所有的懷舊、濫情、感傷或稀有的感覺,都會跟著「上個千年」這個字眼而浮現。

對我而言,我的小孩開始會走路,可能就在兩千年的門檻上。我對這一點並沒有太多濫情的感覺。不過眼見我就是上個千年的人,而他是下個千年的人,這裡面有什麼意義,我還沒仔細去想。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你這上個千年的人!」我大概會有一種虛假的巨大感吧!

(孫秀惠整理)

21世紀全球語摘

二十一世紀的新文明,將是多元中心取向的,拋棄族群自我中心、部落心態和破壞傾向。洛杉磯便是這種新文明的預兆。洛杉磯的移民九○%來自第三世界;小學使用八十一種語言。人類史上從未有過這樣多元的文化共融。——卡布欽斯基(R. Kapuscinsky),報導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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