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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模糊的自我認同?

《兒子的大玩偶》

楊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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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力州

2016-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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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下模糊的自我認同?
 

30年前,電影《兒子的大玩偶》就碰觸台灣認同問題,當我們塗抹上小丑的面具,大家才會說「原來!我認得你」。可是這個世界上人們不知道小丑面孔下原始的面貌是什麼,台灣原始的面貌又是什麼?

1982年由《光陰的故事》揭開序幕的台灣新電影,到1989 年《悲情城市》達到巔峰,緊接而來的便是國片急速走下坡……。

80年代,台灣新電影似乎帶來一線曙光。年輕導演們嘗試著尋找新的電影語彙,如同一連串的實驗一般,尋找屬於「台灣的、本土的」表現形態,正嘗試著以嶄新的語言向世界溝通,更重要的是,他們要傳達出什麼是真正的自己。

新電影代表人物侯孝賢,曾經說過:「背對觀眾,才能面對自己。」然而,隨著國片被好萊塢、港片全面攻陷,10 年過去,有人說新電影是「眾聲喧譁、群蝶飛舞」,也有人說它「繁華落盡、土崩魚爛」。

台灣新電影是否背對觀眾而讓觀眾消失?或凸顯根植台灣本土的、生活的認同問題,讓我們從模糊逐漸看清自己的臉孔?

在新電影之前,大部分電影都是關於中國文化的記憶,包括古裝、歷史、儒家思想、對日抗戰,或者是語言必須講國語,例如金馬獎的出現就是為了壓制台語電影。因此,新電影反而帶起另一波潮流,這也是新電影最大的意義。

政治上對台灣本土化的解讀,有些人認為是從1998年,第一任民選總統李登輝拉起馬英九的手說:「他是新台灣人」那刻開始。

但我認為1982年《光陰的故事》上映,台灣時代氛圍慢慢改變,5年後台灣解嚴,本土意識的波濤洶湧是從新電影開啟的。

不過新電影的開始,並不是像翻書一樣,馬上開啟了新的扉頁。在新電影開啟前,有非常多文學界的活動,包括鄉土文學論戰,其中黃春明是最具代表性的。

譬如說黃春明的小說會直接用台語音譯,其中一篇〈城仔落車〉,意思是「下車」,但卻故意寫「落車」。在當時還有出版品審核機制的年代,使用閩南語發音用詞是會有壓力的。但黃春明將《城仔落車》 投稿給聯合報副刊,還特別提醒當時的編輯林海音,不可以把「落車」改成「下車」,當然林海音就沿用「落車」這個用詞了。

從這裡可以看到本土化的蛛絲馬跡,在新電影之前就已經在文學中開啟了,所以新電影和台灣文學的發展息息相關。

1983年上映、由黃春明小說改編成的電影《兒子的大玩偶》,就能明確地看見,中國文化記憶、台灣本土現狀做巨大的切割:台灣人開始摸索自己的樣貌。

我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長相

《兒子的大玩偶》裡,主角身為父親,為了養家活口,找工作時,看到當時的日本雜誌,決定把自己打扮成小丑打工賺錢。每次回家,兒子睜開眼看到的父親,都是畫成一張小丑臉。後來父親失業了,不必再塗臉,兒子看到父親真實的臉孔後反而哭了起來,當這個失業的父親坐下來,又開始往自己的臉上塗粉時,妻子很驚訝地看著他說「你在幹嘛」。他說:「我⋯⋯我是我兒子的大玩偶啦。」

很多人看到這幕會一掬同情之淚,想到自己貧窮的過往。但這個塗粉或卸妝的舉動,對我而言反而隱約碰觸了認同問題,我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長相。時隔30年再回去看這部電影,我看到這個片段是會掉下眼淚的。原來在30年前《兒子的大玩偶》就碰觸了台灣認同問題,也就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名字、什麼樣貌去面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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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以台灣的樣貌面對這個世界時,有人拚命阻止;當我們塗抹上小丑的面具,大家才會說「原來!我認得你」。人們不知道小丑面孔下原始的面貌是什麼,台灣的面貌又是什麼?

重現歷史,認識真正的自己

1987年解嚴前後,台灣有長達10年是社運狂飆的年代。那也正是《悲情城市》上映的時代。

在新電影後期1989年,由侯孝賢執導的《悲情城市》達到巔峰,描述228當時白色恐怖的氛圍,獲得了世界4大影展之一「威尼斯金獅獎」。那時街頭上仍舊有許多社會運動、示威抗議,在街頭外的戲院,突然也可以稍稍呈現歷史的轉型正義。

在其中安排了這樣的一個片段:火車上有一群人問梁朝偉飾演的啞巴:「你是哪裡人?」用台語問沒有答案,又用日語再問了一次。因為梁朝偉演的是啞巴,他勉強用台語擠出「我⋯⋯是台灣人」,千鈞一髮時,如果不是朋友出手解圍,差點就要被殺。

連啞巴都要大聲喊出「我是台灣人」,這對那剛解嚴的年代,有如一記春雷響起。本土意識或台灣認同的開啟,對我來說,絕對不是1998年李登輝提出本土化、舉起馬英九的手說他是新台灣人,而是從文學到新電影所發生的結果。

解嚴後有更多導演們開始挑戰更多禁忌的話題,像是談白色恐怖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或《香蕉天堂》等等。不過他們都沒有直接講歷史事件的當下,而非常喜歡用一個家族、一群朋友、一個眷村、一群老兵等,去帶出當時時代的氛圍,這種「由小看大」,更有強烈的反省力量。

從鄉土文學論戰、民歌運動,電影到最後是電視圈,可以說是各方的文化趨動,促成台灣新電影時代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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