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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英文大字典編纂功臣 竟是名發瘋軍醫

遠見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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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好讀

2018-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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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英文大字典編纂功臣 竟是名發瘋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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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還是有一個不同之處──麥諾始終無可改變地非常瘋狂。

布羅德慕爾的護工們在十九世紀八○年代初期,也就是他第一次回函給磨坊丘的時候,注意到他的情況有所改進。但是幾年之後,麥諾沮喪而孤獨地在一八八四年六月過了他五十歲生日(他年事已高的繼母自從丈夫過世以後一直住在錫蘭,前一個月在她回美的途中曾來探望過他),舊疾又再復發,而且變本加厲地更加嚴重了。

「親愛的歐倫治博士,」他在同年九月間寫信給布羅德慕爾療養院院長說:「損毀我藏書的事仍在發生。我確信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拿得到我的書,加以損毀。」

他的筆跡顫抖而不穩,他說他在前夜三點鐘聽到他牢房的門打開了,然後不停地開閤。「您可以查證,自從裝修以後,門扇開關的聲音是不會聽錯的;而且也很可以由聲音來確定開關,就像不一定真看到的某些事物一樣。」如果他沒有其它的解決辦法,他警告道:「我就只有把我的書送回倫敦去賣掉。」幸好這小小的脾氣發得不久。要是持續下去或是變得更糟的話,牛津英文大字典編纂小組就要損失他們最親近也最有價值的朋友了。

一個月之後,他又了一種新的偏執狂想:

歐倫治博士鈞鑒:

請容我提出正符我假設的一件事實。在美國有多起原因不明,起於天花板上與地板下空間之火災,據悉保險公司均拒絕承擔大型建築── 磨坊、工廠等── 之火險投保,因該等建築通常在地板下留有空間;保險公司因此堅持要有堅固實心之地板。此事近十年來引起注意,但從未有人作任何解釋。

W.W‧麥諾敬上

這也就是說,除了麥諾醫生之外。壞人在樓上的地板和樓下的天花板之問的空間爬行,做出很多鬼祟的怪事和罪行。尤其是在布羅德慕爾,他們藏身其間,到半夜再爬出來,每晚凌辱這個可憐的醫生,塗污他的書,偷走他的長笛,殘忍地折磨他。他說這所療養院必須要建實心的地板,否則,不能保火險,而夜間會有種種犯罪惡行。

看得出他瘋狂地報告每天有如一道連縫隙都沒有的濃稠糖漿源源不斷流進來:四塊蛋糕被偷了,他的長笛不見了,他的書上畫了好多記號,他本人被名叫占姆士和安奈特的兩名護工押著在走廊上來來往往做青蛙跳。夜裡,有人用備份鑰匙開門讓壞人進來凌辱他和毀損他的東西。穿著內褲和襯衫,襪子和拖鞋的麥諾醫生抱怨有人用小木片塞進他的鎖裡,有人以電流傷他,還有一群「兇徒」在夜裡毒打他,讓他的身體左側感到無比疼痛。有流氓進到他的房間裡。有個叫柯爾的護工早晨六點進來「蹂躪我的身體」──那天清早,他只穿著短褲站在那裡高聲尖叫道:「柯爾這樣進來,讓我不能好好睡覺,實在是太骯髒了!」然後又像以前那樣說:「他把我當拉皮條的!」

不過有這些瘋狂跡象,也有很多新的單字出現。令他著迷的字裡有不少是英印語,反應出他的出生地:那些字包括了bhang(印度大麻),brinjal(印度茄子),catamaran(雙船身遊艇),cholera(霍亂),chunnam(譯註:此字無中譯)和cutcherry(印度法院)等等。他喜歡brick-tea(茶磚)。到了十九世紀九○年代中期,他忙於D字部,雖然其中有很多印度斯坦語的字如dubash(譯註:無中譯),dubba(譯註:無中譯)以及dhobi(洗衣者),卻也對那些所謂大字典的核心單字大感興趣──在牛津的文獻室裡還保留著他提供的引句,包括有delicately(精緻地),directly(直接地),dirt(塵,土,劣行),disquiet(不安),drink(飲,飲料,河,大洋),duty(責任,順從,稅,能率)和dye(染色、染料) 。他經常能提供某個字第一次使用的資料,在在令編纂小組覺得值得大事慶祝。用dirt來表示「土」的說法,他引了約翰‧佛雷爾出版於一六九八年的《西印度群島與波斯新探》。另外magnificeance(壯麗,宏大)一種意思的例句,還有model(模型,典範,塑造,效法)定義之一的例句,還有reminiscence(回憶),spalt(蠢人)等,那第一本杜‧波士卡的作品中都有很理想的資料。

在牛津編纂大字典的工作人員只注意到麥諾的狂熱步調中一點小而奇怪的節奏,就是夏末寄來的包裹要少很多。他們很天真地以為麥諾醫生天熱時喜歡到戶外去,遠離他的書本。這樣的解釋的確很合理。可是等秋天再度降臨時,夜裡天黑得早,他又開始不停地工作,回覆編纂小組的每個要求,而且一再急切地詢問進度,寄來甚至比以前更多的包裹,其中的引句甚至多到超過需要。

「我們可以期望麥諾醫生在參考的例句數量上負責一半,」莫雷在給另一位編輯的信中大表讚嘆:「可是在我們真正處理到某個字之前,根本不知道哪些字最後會用到。」

知識與美味同行,遠見請客西堤

因為他的方式和其他所有的人都非常不同,更難做分量上的比較,或是以他的工作成績在數量上和其他貢獻良多的人相較。也許在整編完成時,他寄來的紙條不過一萬張,聽起來數量並不特別大,可是實際上所有寄來的都很有用,而且因為每一條都是編纂小組想要的和請他提供的,所以他的成就足以抵得上其他那些一年就寄來一萬張的人。

牛津那邊的編纂小組真的非常感激。在首先完成的那一卷,第一卷, A─ B,完成於一八八八年(也就是整個編纂計畫開始了九年之後)序文裡有一行提到他。這就像有一整頁的致謝一樣讓這位提供資料的人極為自豪,特別是因為碰巧相當的謹慎,沒有任何對他特殊情況的暗示,只是簡明扼要地提到:「克隆松尼村的W.C.麥諾醫生」。

牛津英文大字典的編纂小組儘管非常感激,但隨著時間的過去,也開始覺得非常、非常的迷惑,其中又以莫雷為最。

這個聰明、奇怪而勤奮的人究竟是什麼人?他們彼此探詢。莫雷四下打聽,卻毫無結果。克隆松尼離牛津不到四十哩,坐大西方鐵路的火車經由雷町,只要一小時的車程,怎麼可能有像麥諾這樣一個高貴而精力旺盛的人,又離得這麼近,卻從來沒人見過?這麼一個富有字典編纂技巧,有這麼多餘暇和精力,又住得這麼近的人,怎麼會到現在始終不想來看看這座他提供了好幾千筆資料來的文學廟堂呢?這位老兄的好奇心到哪裡去了?他的樂趣在哪裡?他是不是有什麼健康不良,殘疾或害怕?是不是因為他被牛津出版社的盛名給嚇倒了呢?

對這樣越來越深的神祕之謎,卻很奇怪地解開了。謎底是一位路過的圖書館學者於一八八九年到「文書房」來談點更嚴肅問題時告訴莫雷博士的。在談論字典編黨問題過程中,他很偶然地提到那位在克隆松尼的醫生。

這位學者表示莫雷對他實在是很親切,「你對我們那位可憐的麥諾醫生真好。」

接下來是一陣令人驚訝的沉默,「文書房」裡所有聽到這段談話的助理編輯和祕書全都突然停下工作。同時抬起頭來望向他們的主編和訪客所坐的地方。

「可憐的麥諾醫生?」莫雷和其他所有豎起耳朵來聽的人一樣困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牛津英文大字典編纂功臣 竟是名發瘋軍醫_img_1

本文節錄自:《天才、瘋子、大字典家:英國百年機密檔案解密,人類文明史上最龐大的英語字典編纂傳奇》一書,賽門‧溫契斯特(Simon Winchester)著,景翔譯,聯經出版。

圖片來源: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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