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擔任台中縣長的廖了以,當年無法完成的縣市合併改制心願,16年後,在他內政部長任內,終於達成了。
負責歷年來規模最大的改制案,廖了以在專訪中,對外界質疑的政治考量,以及台灣可能被劃分為直轄市和非直轄市兩個世界的疑慮,都提出了說明。以下是專訪內容:
《遠見》問(以下簡稱問):這次四個直轄市改制案,你認為對台灣的地方發展有什麼意義?
廖了以答(以下簡稱答):這次的縣市改制為台灣勾勒出國土規劃和地方自治體制的新圖像。目前25縣市的行政區域劃分,已經很久沒有變動了。以這樣的規模、行政效率和區域均衡的功能,難以面對全球化的挑戰。台灣是該到了change(改變)的時侯了。
我在1993年擔任台中縣長時,那時議會和地方民調就希望進行台中縣市改制,但因為年年都有選舉,沒有一次成功。這次總算啟動了第一步。
這次改制既是回應全球化的挑戰,也確定了國土空間的治理架構,未來國土規劃將以三大生活圈為目標。政府也將因勢利導,建構七大區域治理平台,促進區域均衡發展。
肯定會議結果 否定政治考量
問:有些人批評,一天之內就決定了七件改制申請案,會不會太匆促?
答:從5月25日我們成立審查委員會,到6月23日的審查日之間,委員會開過好幾次會前會,他們都先看過各部會提供的數字和簽署的意見,我們也訂出審查要件六大項、17小項。
6月23日當天從早上8點10分開始,到晚上11點10分為止,共15個小時,所有委員都全程參與。我主持過無數次會議,沒有這麼感動過,我也很驚訝自己的體力竟然可以支撐15個小時,畢竟我已經是60歲了,還有委員年紀比我還大,但從頭到尾沒有人打瞌睡。而且很難得的,三個通過的和三個不通過的申請案都達成一致決,唯有台南縣市的案子意見比較分歧。
問:外界有些聲音,懷疑台北縣和台南縣市的改制是否可能有政治考量?
答:台北縣的申請條件符合,會中很快就達成共識決了。
台南縣市的審查結果,有八位贊同,六位「相對性」的反對,因為考量人口數比桃園縣少,其他未表示或沒有明確的意見。我覺得改制是滿重大的事情,當下去做決定不如有個三、五天去沉澱,所以正反意見並陳送行政院作裁示。
支持台南縣市的委員除了考量台灣文化的重要性外,還有一項因素。在內政部進行的全國民調中,台南縣市支持度排第4,反對者較贊成者多3.5%,約在3%誤差範圍內。如果民調跑到第5名,可能就沒機會了。第4名之後的民調,反對的比例都高出贊成者20%以上。所以這過程中沒有政治考量。
新補助方案 二等公民成歷史
問:一次增加四個直轄市,會不會太多了?也不符合馬總統三都構想?
答:馬總統提出的「三都」,是指都會生活圈的概念,我們的行政單位沒有「都」。總統的概念是著眼於「提升國家競爭力」及「區域均衡發展」的目標。這也是這次改制的意義,而不是在於直轄市的數目多寡。
問:有委員稱讚部長主持審查會時的中立,但也有人認為你未促成馬總統三都的藍圖?
答:謝謝你給我第一項理由,至於第二項,我想,沒有關係!如果有人認為我沒有控制好,該做什麼處罰,我也接受。(大笑)
問:是不是有不少人擔心未來台灣會變成「富市」和「窮縣」的兩個世界?
答:現行中央對地方的補助分為統籌分配款和計畫型的補助。在統籌稅款部分,新的財政收支劃分法已送到行政院,以後會以「公式入法」取代現有北高兩市分43%統籌款,其他23縣市分39%的「比例法」。所以不會因為你生在那個地方,你就變成了二等公民。以後就沒有二等公民的問題。no more不再二等公民。
重要的是計畫型的補助,將來每個區域都要成立一個「區域合作平台」或「區域發展委員會」,針對這個區域長期的交通、環保、公共建設等事務提出的計畫案,中央會優先補助。
問:如果有些區域裡的縣市無法合作呢?
答:如果兩到三年,區域領頭羊的直轄市不善盡責任,只提出他自己的部分,那很抱歉,我們只會象徵性補助一下。這是政策工具嘛!如果領頭羊做不好,中央也可以自己去做,這樣這個領頭羊自己就站不住腳了。
問:有些地區像花東、離島沒有直轄市可以做為領頭羊,要如何發展?
答:劉兆玄劉院長已指示,請經建會制定「東部地區發展條例」(名稱暫定),研擬一些優惠措施。「離島建設條例」未來在醫療、教育、交通等方面再充實內容。同時在「原住民基本法」之外,增加子法,協助他們發展。
問:你認為改制案目前只踏出了第一步,後續還有哪些重要的工作要推動?
答:第二階段最重要的是修法,包括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地方制度法、行政區劃法、財政收支劃分法、公共債務法等,都需要立法院的支持。配套的修法工作能如期完成,整個機制才會完整。
例如未來在直轄市「區」的過渡四年,我們希望修改地方制度法,讓績優的鄉鎮市長可以擔任區長。
問:新的直轄市還會增加多少公務員?
答:現行地方行政機關組織準則規定,人口達到200萬人的縣市,公務員可以增加為1萬5400人,可是人口有199萬9999人時,公務員員額還是只有6500人,這樣很不合理,未來我們會訂定更多的層級。劉院長一再指示,員額的控管不能失序,行政費用成本一定要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