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是「中國製造2025」計劃的關鍵年,美國準國務卿盧比歐的報告揭示了中國在電動車、能源、高鐵和造船等領域的領先地位。這報告強調了中國在全球製造業中的崛起,並警示美國需加強圍堵策略,以保持競爭力。
再過幾天就是2025年,也是中美科技戰的導火線「中國製造2025」到期,兌現支票的一年。
出人意料的是,這項中國大陸關鍵性國策最終結果是成是敗,竟是由美國白宮未來握有實權的「第二號人物」來宣布。
美國聯邦參議員盧比歐(Marco Rubio),也是準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最新任命的美國國務卿,近期發表報告指出,中國大陸已在4個產業成為世界第一、5個產業接近目標,美國不能掉以輕心。
這份報告長達58頁,名為「中國打造的世界」(The World China Made),檢視北京「中國製造2025」提出9年後的進展。它的上集,則是盧比歐於2019年發表的「中國製造2025與美國產業未來」。
習近平的製造強國夢
53歲的盧比歐,是大陸政壇眼中的「反華急先鋒」與「友台派代表」,曾多次提出強化台美關係,曾發起及參與推動《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因此兩次遭到中國大陸政府的制裁。
時間追溯回2015年,中國國務院公布「中國製造2025」方案,目的是躍升為「製造強國」,手段是發展十大戰略性產業的關鍵技術。
當時規劃的時間表分「三步走」,第一步是於2025年從「製造大國」邁入「製造強國」;第二步於2035年,大陸製造業整體達世界製造強國陣營中等水準;以及第三步,2049年大陸建國100年時,綜合實力進入世界製造強國前列。
盧比歐的報告序言開門見山,指出中國共產黨如今掌握著更有利的條件,因為它控制著世界上最大的工業基地,以扭曲市場的補貼和猖獗的盜竊行為,為工廠提供助力。值得美國擔憂的是:「它在許多將決定21世紀地緣政治霸權的產業中,都處於領先地位。」
中國製造2025成果揭曉
其實在2019年中美貿易戰開打,大陸便不再對外宣傳強調「中國製造2025」。但盧比歐認為,在幕後,北京方面仍不斷進行「中國製造2025」,乃至在2023年底,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提出「新質生產力」的新口號,便是「中國製造2025」策略的下一次演變。
當前的中國大陸,眾多產業位列世界第一,但獲得盧比歐「認證」的冠軍,只有電動車、能源與發電、造船、高鐵等4大產業。另外在十大戰略性產業中,航空與航太、生物科技、先進材料、機器人與工具機、半導體等5大產業「相當接近目標」,唯有在農業機械還未達到預期。
由此小結,盧比歐間接承認了「中國製造2025」幾乎全面成功,「如果習近平是一名基金經理,他完全有理由對這一投資組合的表現感到滿意。」報告中如此形容。
換個角度看,這也意味著美國在全球領先地位所遭遇的挑戰,再不諱言將中國大陸視為美國最主要的競爭對手。「美國現在必須採取行動,以避免生活在一個中國是老師、我們是學生的世界裡。」
以下是報告內容精華整理:
▊ 電動車:中國是電動汽車技術和生產的世界領導者。
2023年,大陸取代日本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汽車出口國,電動車已經開始在鹿特丹和阿姆斯特丹等歐洲港口堆積如山。
一個傑出的例子是比亞迪,總部位於深圳,最初是為手機製造鋰離子電池,並曾受益於美國資本的注入:巴菲特的波克夏公司在2008年投資了2.3億美元(約新台幣10億元)。基於創新的電池技術,比亞迪在大陸電動車領域迅速崛起,成為領頭羊。
▊ 能源與發電:中國生產掌控了超過80%的全球太陽能供應鏈。
2023年,大陸巨大的貿易順差中有5%來自太陽能電池。大陸太陽能電池板非常便宜,在歐洲的一些地方被用作圍欄和鋪路材料。這一波廉價生產,也摧毀了世界其他地方的太陽能產業。
大陸還從美國手中奪走了核技術的領先地位,在發電設備上的投資也正結出碩果,代表性公司是擁有100多萬名員工的「國家電網」,是大陸最大的國有公用事業公司,更是全球第三大公司,僅次於沃爾瑪(Walmart)和沙烏地阿拉伯石油公司(Saudi Arabian Oil Company)。
▊ 高鐵:中國高鐵里程達到2.8萬英里,遙遙領先。
如今,大陸的高鐵綿延2.8萬英哩,是10年前「中國製造2025」宣布時的兩倍。重要參與者是製造商「中國中車」,目前位居世界最大。
然而,中國中車的收入卻比十年前少,這也可能表明,中國政府將鐵路行業更多地視為外交工具,而不是賺錢工具。大陸高鐵做為「一帶一路」的重要組成,最近的例子是印尼88英哩長的雅萬高鐵,於2023年秋天開始商轉。
▊ 造船業:中國造船能力超過美國200倍。
大陸造船廠現在每年的浮動噸位,相當於世界其他造船廠的總和,而美國商業造船已經萎縮到全球產量的零點幾,落後於土耳其等小型海上強國。
造船業的三大「皇冠上的明珠」是航空母艦、液化天然氣油輪和豪華遊輪,大陸在這三個領域都證明了自己的勇氣。
2024年5月,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對「福建號」進行海試,這是大陸第三艘航母,也是第一艘自行設計和建造的航母。大陸也正在與南韓激烈競爭液化天然氣油輪訂單,中國滬東中華造船廠最近與卡達合作,發布了世界上最大的此類油輪的設計。2023年,中國第一艘自製豪華郵輪「阿多拉魔幻城」展開處女航。
全球製造業的重新洗牌
報告中與台灣密切相關的,是對大陸半導體產業的整體評估。
儘管美國強力打壓,大陸的晶片技術依然蓬勃發展,尤其在成熟製程已經能與美國競爭。大陸在先進半導體製造、半導體製造設備、電子設計自動化軟體、先進材料等領域仍數落後,仰賴自台灣、韓國的進口,但仍積極研發、不斷突破,美國大有失控之勢。
另外魯比歐也特別關注大陸的科技創新能力,並以世界知識產權組織(WIPO)制訂的「全球創新指數」為證,指出大陸製造業已非吳下阿蒙。
「全球創新指數」中,2015年也就是「中國製造2025」發布的那一年,大陸在世界上排名第29位,高於葡萄牙和義大利,低於西班牙和斯洛伐尼亞,香港則排名第11。
到了2023年,排名卻完全扭轉,大陸的創新指數排名晉升至世界第12位,並高於日本和以色列,低於韓國和法國,香港則排名第17。
2025:美中科技競爭的關鍵年
而大陸在與製造業創新相關的指標上得分很高,包括企業研發投資(第2名)、總資本形成(第2名)、產業多元化(第2名)、內需市場規模(第1名)、聚落發展(第2名)、專利(第2名)、勞動生產率成長(第1名)、高科技製造業(第13名)、高科技出口(第5名)和工業設計(第2名)。
指標 | 美國排名 | 中國排名 |
---|---|---|
企業研發投資 | 1 | 2 |
總資本形成 | 81 | 2 |
產業多元化 | 6 | 2 |
內需市場規模 | 1 | 1 |
聚落發展 | 1 | 2 |
專利 | 7 | 2 |
勞動生產率成長 | 50 | 1 |
高科技製造業 | 24 | 13 |
高科技出口 | 20 | 5 |
工業設計 | 69 | 2 |
資料來源:世界知識產權組織|整理:邱莉燕 |
從專利上看,自2020年以來,大陸提交了最多的國際專利申請(2022年為70015項),超過了美國(59056項)、日本(50345項)和德國(17530項)。
大陸華為是迄今為止提交國際專利申請最多的公司,2022年為6494項,其次是韓國三星,3924項。除華為外,三家陸企——京東方、寧德時代和Oppo位列前十名。
盧比歐認為,從大陸的人口結構、經濟成長由高額負債支撐等來看,大陸經濟有可能崩潰,就像1989年的蘇聯一樣,但也有可能繼續發展,畢竟大陸有著蘇聯當時沒有的經濟和技術優勢。「美國政策決策者絕不能掉以輕心,在2015年如此,到2025年更應該如此。」
盧比歐最後在報告裡主張,「中國製造2025」取得的效果顯著,美國必須緊急採取行動,大膽放寬管制措施,重振美國的製造業;並實施強而有力的貿易壁壘,以應對大陸透過「洗產地」轉運,以及陸企出海在外國擴張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