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美國衰落了,我認為起碼台灣還沒資格批評,AI時代台灣的數據逆差還在持續加大中,Meta在新加坡有破萬員工,Z世代最喜歡玩的脆、IG、FB,大量資料往國外輸送,但Meta在台灣幾乎沒有設置重要的工作職缺。
世界變化快,共享經濟變成無人經濟
8月,我剛走完美國、新加坡橫跨半個地球的連續公務行程。其中代表桃園市體育發展基金會,參訪矽谷重要的互聯網公司、Sports tech相關產業,以及新創加速器。這個桃園運動科技新創加速計畫是張善政市長與許彥輝局長的重要政策,開六都之首,把科技導入運動,讓基金會予以半年培訓,而且還送團隊出國見世面。
我之於矽谷,自1998起連續20多年我每年去,家姐住在那里,加上以前在美國公司上班、後期創業,我總有理由公務私務拜訪,去年就去了兩次,有許多感觸。這次回訪Uber辦公室,變得更漂亮了、海灣大橋在晴空下顯得耀眼宏偉,隔壁就是Chase Center,是金州勇士隊主場,再往下走幾步就是舊金山巨人隊球場,我曾聽說舊金山市區變得破敗蕭條,就這運動新創一條街,還是很有活力,人山人海。我臉書當天正好跳出9年前的今天,也是拜訪舊金山Uber總部,當時Uber才剛進台灣,一堆問題,現在儼然是出行盟主,至少在台灣就地合法,業務也擴及外送,更要合併Foodpanda。
Uber朋友說,未來的挑戰是無人計程車、無人外送,我下樓看到川流不息的Waymo,無人車就在眼前,不但不用請司機,不用分三成利潤,實際上還比Uber 貴一點,或許尚沒有辦法獲利,不過這就是未來,等到成本下降,送Uber開Uber也將不是年輕人打工選項,因為不需要司機。
好像天方夜譚嗎?不是的。
當初我們也是覺得Uber不可思議,私家車拿出來共享,還不用跳錶,還可以按尖離峰區域即時數據調派車輛,系統開發我估計整整要賠十年吧!還一堆法律問題,結果全球各處十年後開花結果,未來難保不會進化成Waymo的世界?Tesla、亞馬遜投資的Zoox都在積極研發中,我們參觀了Zoox的核心lab,他們已經取得了加州以及內華達州的上路許可,很快美國民眾在無人計程車上就有多種選擇,不是科幻電影。
黃仁勳愛台灣,但他是美國隊
我們參與台灣去的青少棒台灣日活動,小朋友說要約黃仁勳,在本地朋友幫忙一下就約到了,在瞠目結舌的NVIDIA偌大總部,Jensen就隨意跟小朋友玩傳接球,我感嘆台灣有AI供應鏈,大大小小的業界老闆、政府首長還不一定見得到黃仁勳,但打棒球的台灣小朋友他是經常接待,也都有見諸媒體,這大概就是體育外交。
黃仁勳跟蘇姿丰常被拿來當作台灣之光,事實上加州的台灣之光創業者還有楊致遠、林士斌、陳士駿、黃中凱、陳柏烟、體轉商的張嗣漢、林書豪,硬要說台灣有甚麼幫助給到他們,有點牽強,台灣因他們得到世人尊敬,甚至有點溢美,他們都是受美式教育長大、在美國拿錢、用美國團隊思維,然後得到成功。
黃仁勳以降這幫成功人士,倘若是在台灣受的教育,那結果又會是如何?台灣在面向未來的人才養成,真準備好了嗎?
數位殖民,數據逆差,還沾沾自喜
我常提到「數位殖民」,就不再絮叨我們手機上充斥的舶來品(包括吃的用的買的送的坐的玩的聊的拍的交朋友的....),連手機本身也是進口的,台灣一下子失落了20年,在此期間,我遇到推銷AI PC的台商老友,也是跟原廠排隊要GPU組裝起來,然後再變成一個美國牌子的伺服器或data center賣出去,那台灣組裝廠的價值在哪裡?
我知道某些台灣組裝廠股價很高,但並不表示代工廠不能提供人類形而上價值,不然進來的core是鉑來品、出去的data center和機器是舶來品,那自己的中段價值在哪?黃仁勳不就示範了20年的零組件創業、變成平台創業、最後包裝成軟硬整合AI之神制覇產業話語權與供應鏈最好的例子嗎?平平不都是台灣人嗎?
雖然也有很多了不起,我們高攀不上的台廠在兜AI ASIC、AI PC,且各有不同商業模式,其中有的用作AI inference 、瞄準tier 2 customer 例如Linkedin 、Uber 、Snapchat (相對於 tier 1 超大數據公司Meta、Google、Apple 等等,也嘗試自開晶片),他們也想學tier 1公司,設計「目的導向」的晶片,或許耗電少一點、便宜一點,但說這樣的IC design也是競爭者眾,在NVIDIA快速向前飛奔的同時,這些台廠還要面對來自台灣同業的競爭、自開標準,承受外國客戶的不確定性 (例如馬斯克拿了貨不付錢)。
我想到年輕時扛著機器樣品去世界各地參加展會,給人挑給人選,內核其實都差不多,我從486一路賣到ARM PC,內核是進口,外殼是貼牌,台灣的價值就是組裝跟測試嗎? 當然這也養活了很多人,所以我再次表示敬佩,但互聯網呢?Web3 呢?國產AI 呢?這個產業的大缺憾還是沒有任何解答,也看不出中央政府除了數發部之外的其他作為。僅僅邀請國外公司來設廠作為政績?我要請問中華民國有出現過在AI應用面,能打世界盃的公司嗎?應用面才是源頭呀!
此行我們也去了若干遊戲公司、YouTube以及Discord總部,他們究竟做了什麼事,吸住Z世代 (台灣原生9年級)的眼球,台灣有這樣的本土平台嗎?不是常說國家隊?還是在文化上也被殖民洗腦?
美國職業運動導入科技包含生物力學、草皮種植、互動顯示,跑步社交平台,這一次我們都訪問了主其事者,還都是台灣移民,總之此間看到的種種,令人感慨。要說美國衰落了,我認為起碼台灣還沒資格批評,AI時代台灣的數據逆差還在持續加大中,國民的日常數據都在外國人手上。一樣的台灣人才,台灣公司用不起來,孩子還要移民去外國打工,才應該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