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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找出第二條成長曲線

韓第主講 陳平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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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第主講 陳平 譯

2003-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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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時找出第二條成長曲線
 

本文出自 2003 / 1月號雜誌 第199期遠見雜誌

這次來台灣,我非常榮幸能拜訪慈濟基金會。就某個層次而言,這似乎是我見過世界上最龐大的大象,也是最夢幻的大象之一。我從未遇過一個有八百萬名成員的組織。真不得了。而他們所做的事也令人印象非常深刻。我也有幸能與證嚴法師相談半個小時,她是一位傑出女性,可能也是我遇過最具天分的女性行銷專才,讓我對這塊跳蚤的土地有全新的認識。

我要大略跟各位談談我認為下一個二十年將出現的挑戰。我比較喜歡看未來,這樣比較簡單,要是有人發現我錯了,那時或許我已經不在人世,也無所謂了。

今天的主題是S型曲線(Sigmoid Curve)。實際上S型曲線代表了生命;對商業界人士來說,它代表產品的生命週期。要推出一項產品時,剛開始付出的成本一定比收入多,這就是學習曲線,接著產品邁向高峰,最後衰退。這曲線也可以解釋許多事業以及組織。

極少組織能存活超過四十年

極少組織能夠存活超過四十年,羅馬天主教會大概是唯一延續千年以上的組織。絕大部分的組織都是成長、衰退,然後被取代。這個曲線也可以用來說明一個社會的興衰,例如羅馬帝國、大不列顛帝國,也許美國也算。

S型曲線大概也可以說明你所居住的這塊土地,當然也能說明你的生命。當你還在求學的時候,沒什麼生產力,只會花爸媽的錢。接下來你長大成人、有所成就,然後曲線漸漸下降……。你覺得這樣說真令人沮喪,其實還有更令人沮喪的是——這條曲線正在加速進行中。

過去生命週期八年的產品,現在只有八個月。過去能存活四十年的公司,現在能生存五年就不錯了。但是有一個方法可以達成永續不朽,就是開始第二條曲線。在第一條曲線開始下降的時候,為你的公司或你自己,找到另一條路走。

這就是挑戰所在——在第一條曲線結束之前,找到第二條曲線。其間的困難在於,你是否能及時開始第二條曲線。

對於一項事業或個人而言,通常都要花上兩年,才能開始走上坡。處於曲線頂端時,一切都很順利,生意興隆,組織蓬勃,個人成功,你不知道那其實是衰退的開始。所以你必須要有勇氣,在一切還很美好的時候,開始創造新生命,或是開發一項新產品。今天我要說明這條曲線如何應用於組織,最後也會談及它如何應用於個人以及社會。因為如果不去找出第二條曲線,我們必定會陷入困境。

回顧台灣近幾十年的歷史,你們在經濟上的成功有目共睹,但我也注意到近幾年經濟成長已趨緩,走上曲線的下坡路,顯示你們正面臨挑戰,這就是組織所面對的首要挑戰。我自己也一直在使用找出第二條曲線這個公式。

十年前一家大公司的執行長在我們共進晚餐時告訴我這個公式,我很感謝他。他說,「這個公式對我來說是一項挑戰,是我獲得成功、利潤(profit)、生產力(productivity)……任何以P開頭的字的公式。我希望在五年後,給我公司裡至少一半的員工加薪一倍,因為我想留住這最好一半的員工,我要給他們優渥的薪酬,讓他們創造三倍的附加價值。」

「為一半的員工加薪一倍,讓他們創造三倍附加價值,」這個公式聽起來有道理吧?所以,即使面對成本低廉的競爭對手,如中國大陸的製造商,你仍然可以用裁去一半人力,付給剩下一半員工雙倍薪水的方式擊敗對手,只要這些員工能增加生產力,創造出三倍的附加價值。

依我計算的結果,台灣是當今世界上教育程度最高的地方。就我所知,80%的人中學畢業後會進大學或學院。這個數字比全世界任何其他國家都要高,雖然南韓也相當接近。英國有30%國民接受高等教育,已經感到相當自豪了,而貴國竟然有80%。很厲害吧?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出現了。你們一直教育學生為他們自己著想,於是教出了一個跳蚤世代。他們認為人應該是不墨守成規的獨立個體,應當獨立思考,而不只是當眾多沒沒無聞員工中的一名,只是聽命行事。這樣一群待遇優渥,能創造三倍生產力,但是只為自己著想的個體所組成的組織,要怎麼管理?答案如下。

培果啟示錄

這張畫是一個培果(Begel),也像是個甜甜圈,也是我最鍾愛的一個管理理論。不過這個培果裡外是對調的,它中間的洞是填滿的,實際上的洞在外面,看起來有點像個荷包蛋。雖然用荷包蛋來形容一個管理理論,好像粗俗了點,不過讓我解釋一下它是怎麼運作的。

這個培果是對一項工作或專案的描述,對象是個人或一個團體。試想你的工作,工作內容的核心部分應該已經有文字清楚陳述,寫成「工作目標」、「工作描述」之類的清單。就算沒有,你也知道那是什麼,因為那就是你必須要做的事,如果你沒做,那就是失職。也許現在你會覺得,把這些事做好,你的工作就做完了。

我記得早期在石油公司工作時,公司有所謂「評量面試」。台灣沒有嗎?你們真是幸運!在我的評量面試中,主管拿著我的工作目標清單,一項一項打勾,我開始微笑,沒想到他最後放下筆來,對我說,「韓第,你今年的表現令人很失望。」「可是我達成了所有的目標呀!」我很驚訝。「但我們希望你做得更多啊!我們期望你積極主動,擴大你的工作範圍,」他說。

顯然他沒看我的書,因為當時我還沒寫出來。不過他真正要說的是,希望我不僅只完成工作的核心部分,還要能擴展到培果圖形的空白處,在那裡發揮創造出不同的東西。所以我要填滿的是整個培果圖形外圍的洞,而不只完成中心部分而已。

只是,問題在於,當他展望前景時,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希望我在洞裡填什麼,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早就已經填進去了。他把這個洞留給我,希望我發揮獨特想法和表達能力,把它填滿。

事實上,因為這個主管並不信任我,或者說我的公司並不信任員工,所以其實能夠發揮的空間並不大。我的工作描述有整整三頁,密密麻麻,行與行之間幾無空隙。我的頭銜很了不起——殼牌石油公司地中海地區法國分公司市場行銷協調人。當年二十八歲的我,覺得這個職位很重要,頗感光榮。不過我讀到最後一行時,上面卻寫著:「有權支出之公費上限:10英鎊」。

這就是四十年前組織管理的方法,每個人的工作都完全具體明確。如此一來老闆才知道員工在做什麼事,如果他們沒做,就會挨罵。這樣的組織需要聘請一大堆員工,寫工作描述、檢查工作描述、確認自己做到每一項工作描述。而且在對外信件上員工還不能具名,非得老闆來簽。這樣形成了一個非常昂貴的組織。不過倒也沒關係,因為這樣的企業會把成本都轉嫁給客戶,反正那時沒什麼競爭對手。

可是這一套現在行不通了!回到我剛剛提出的公式,每個員工都要有三倍的生產力。想達成這個目標,就必須信任他們,讓他們發揮創造才能。要怎麼知道他們會在工作核心之外做出對的事情呢?你必須列出組織的優先目標,讓他們知道什麼樣的創新作為才是好的。

離開石油公司以後,我到倫敦一家南非的礦業公司工作。那兒沒什麼章法條理,沒人給我工作目標清單。我以為他們忘了,跑去找主管問,「我的工作目標是什麼?」「什麼?」主管不解。「我的工作描述清單呀!我到底應該做什麼事?」我說。

「就是出門去尋找商機啊!」他大叫。「我怎麼知道您想要什麼樣的商機呢?」我說。主管說,「我們希望這個小組織裡的每一個人在尋找生意機會時,先去想:哈利會怎麼做?」哈利是公司的大老闆,而我必須去揣摩他的心意,想像他的優先目標是什麼,而他的優先目標就是公司的優先目標。也就是說,不論哈利對公司的願景是什麼,我都必須和他一樣。

這就是為什麼當今的企業都大談「共同願景」,因為如此一來,培果上的空白處才會擴大。

大象正需要創意十足的跳蚤

所以,在發展第二條曲線時,你必須以更少的人創造出更多價值。你必須信任、確認和你共事的人與你的願景相同。你很難信任你不瞭解、甚至沒見過面的人,像只透過電子郵件聯絡的人。這就是為什麼即使全球電信、網路已經如此發達,但是飛機還存在的道理。公司主管在大飯店裡舉行會議,不見得是要學習什麼,而是要和必須溝通的人見面,確認自己能信任他們,也確認大家對組織有共同願景。

我要提出的論點是,新一代的組織應該是培果的集合、跳蚤的集合、自由組織的集合。它們可能是個人、可能是事業單位、也可能就是個小型事業亦即小公司。分析現在的大組織,不論它自稱什麼,其實它就是由許多小組織、跳蚤事業結合起來。跳蚤靈活敏捷,東跳西跳,創意十足,而大象正需要它們。

一個組織裡所有的新點子都是來自邊緣。因為組織核心的新點子通常不怎麼樣,所以通常都是組織邊緣想出新創意,組織核心則負責決定新創意的好壞,因為它自己根本沒有創意。所以組織裡需要大量的跳蚤來產生創意。這是第一個挑戰。

第二個挑戰是個人主義。我的論點是,在人生的某個階段,我們都會變成獨立個體。在我進入殼牌石油公司時,他們說我這輩子的工作生涯就是在這兒了,他們會告訴我要去哪裡、做什麼、該學什麼。

他們甚至在我與伊莉莎白結婚之前,先對她進行過檢查,婚後還像針對我寫評估報告一樣,也為她寫評估報告。因為根據過去的經驗,如果要將主管階層派駐國外,盡職的妻子與勤奮的員工同等重要。在我離開殼牌前,她得到的評估成績比我還要優異。

我沒在那兒一直待下去,因為有統計數字顯示,如果我在殼牌做到退休,退休後我只會再活十八個月。在殼牌工作了大半輩子,一離開那兒後,大多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沒有一家公司能保障你一輩子。就算你在一家公司工作到六十歲,退休後你還是有二十年的健康日子要過。而未來,你無法再享受到像前人那種舒適的退休生活了,因為全世界的國家現在都面臨到要如何給付六十歲以上老人國民福利金的危機。西歐國家已經把老人福利金的給付年齡提高到七十歲。二十年後,如果他們把給付年齡再提高到七十五歲,也不令人意外。

歐洲國家給付老人福利金,是十九世紀由德國鐵血宰相俾斯麥開始的。他把給付年齡訂在六十五歲,因為當時能活到這年紀的人少之又少,國家其實根本沒給什麼錢。然而時至今日,醫學進步,人類壽命愈來愈長,俾斯麥的想法已經過時了。

過去西方國家每年給付的退休金是員工最後一年年薪的三分之二,但後來他們發現金額過於龐大,難以負荷,因此目前的退休金均由資方與員工本身共同提撥,這些都是使你在六十歲以後還必須工作的原因。其實你也想要工作,因為退休後每天打高爾夫,未免也太無聊了,而且你也希望對社會有所貢獻,更重要的是,你可以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伊莉莎白與我剛剛完成一本書,書名是《再創造的生命:六十歲女性之歌》(Reinvented Lives, Women at Sixty: A Celebration)。兩年前我們參加了妻子一個朋友的六十歲生日宴會,客人們多半也都是六十歲左右,我們驚異於她們展現出來的年輕、活潑和性感,而且每位女性對於未來二十年的生活都感到很興奮。

這些女性和我母親那一代的年長者真是太不一樣了。我母親六十歲時,認為自己的工作生涯已經結束,她已經退休了。但當天的賓客都不覺得自己已退休,她們只是完成了奉養父母、相夫教子的責任,現在自由了,可以追尋自己長久以來的祕密夢想。

有一位派翠西亞女士,在倫敦當了一輩子英文老師。她一直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其實她恨透了學校,但她必須在學校任教以撫養孩子及支持擔任牧師的丈夫。六十歲退休後,她自由了,她選擇的生活不是打高爾夫,不是做女紅,不是躺在海灘上晒太陽。她有一個祕密的夢想,就是經營一個大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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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歲那年,她成為倫敦最大醫院的董事長。這是非常巨大的轉變,雖然她外表只是一位平凡女性。這本書中有二十九位女性寫下她們在六十多歲的精采生活,及六十歲以前的生命故事。

她們有兩個共同特色:第一,她們都過著獨立自主的自由生活,沒有人是在組織裡工作,除了派翠西亞以外,而派翠西亞則是一位不必全職工作的董事長。

第二,她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到「退休」二字。這個詞彙根本不存在於她們心裡。我想有部分原因為她們是女性。身為母親,永無退休之時,無論妳的子女年紀多大,妳永遠是他們的媽媽。所以我希望男性都來看看這本書,因為作為一個人,是沒有退休可言的。網球選手可以在三十二歲退休,游泳健將可以在二十三歲退休,公司主管可以在五十五歲退休。

學習做一個「組合式工作者」

但是當一個人盡了所有的責任之後,不再有所謂退不退休,此時,正是實現夢想的時刻。這個夢想不見得是一份全職工作。我一直提倡,做一個跳蚤,可以做「組合式工作」,你可以做三、四種不同的事情。

這幾年當我問人家從事什麼工作時,如果他說他是雀巢泰國分公司的行銷經理,我會說,「真無趣,多數人都會告訴我他做五樣工作!」人家給我名片時,我通常會問,「你只有一種名片嗎?應該還有別的吧?」因為有趣的人,年紀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的,都有好幾種名片,代表他們從事的不同工作。

譬如坐在第一排的伊莉莎白就身兼數職,在廚房裡她是廚師、家管、主婦,此刻她是我的經紀人、業務經理人、效率管理者,而她最大的興趣則是當一名人像攝影師。這是一位典型的「組合式工作者」,有兩份職業,還有一份在家庭裡的工作。

當然也有些人運氣不好,入錯行,誤入歧途。接著這位狄多西女士的故事各位可能會想聽一聽。她一度以為知道自己的夢想何在,進入了我任教的倫敦商學院,我在該校負責策劃MBA課程。她入學年齡較常人晚,二十九歲,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她當時認為自己想要從商,在我指導兩年後拿到學位。她不是非常優秀,資質只是尚可。

畢業六個月,她試圖獨立創業,但最後回來告訴我,「查爾斯,我錯了,這不是我要的,我想當的是醫生。」我說,「天啊!妳三十二歲了,是三個孩子的媽耶!而且妳又不是絕頂聰明,當醫生可是要花上七年工夫噢!」她說,「我知道,可我還是想當醫生,請你替我寫信給醫學院,請他們允許我入學。」我寫了,結果被醫學院拒絕,因為她年紀太大,又有三個小孩,入學考試成績又不是頂理想。可是狄多西找上門去,說:「你們沒搞清楚,我真的很聰明,而且我就想當醫生!」說完甩門離開。結果她得到了入學許可。

七年後,她又多了兩個孩子,她說因為每當她想休息喘口氣時,就去生小孩。就這樣,她在三十九歲那年,以五個孩子的母親的身分,成為醫生。她的丈夫經營軟體顧問公司,多年來一直支持著她。一天,丈夫公司的員工和合夥人把公司業務機密全偷走了。他一夕之間破產了。

現在的狄多西徒有一張醫師證書,但是沒工作也沒錢,只剩下一個無用的丈夫和五個孩子。她環顧四周,想著自己有什麼能力。她有MBA和醫學學位,有五個很能幫忙的孩子,還有一棟大房子。於是她決定了,這才是她一直想做的:開一家英國首創專門照顧兒童的私人診所。

她確信能讓每個孩子只要活著都能吃到東西。她讓五個孩子全都搬到她的房間,空下四間房給其他孩童,並且告訴地方醫療機構可將孩子送到她那兒去。現在她有一棟比原來更大的房子,成功幫助了二十個孩子,他們離開時全都很健康。她實現了一個夢想,而年輕時的她,並未發現自己有這個夢想。我有許多這樣的例子。她是一個曾經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的跳蚤,直到她發現了自己的夢想。

有意思的是,當你被迫離開原先的工作,到了六十歲不得不退休的時候,你會突然發現自己的夢想,一定有什麼事是你一直想做的。只要你找到那是什麼,你就能開始學習,然後去完成它。

我自己年輕時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我決定像別人一樣去大公司工作,所以我進入了殼牌。經過三個月的訓練,公司派我到馬來西亞,當時要搭船去。上船前我向家母道別,她原先並不贊成我進入石油公司,我想她大概以為我的工作是要去加油站替人加油。她說,「親愛的,放心去吧,這會是你書中很好的素材。」「書?什麼書?」「你以後要寫的書啊!」「我才不要寫什麼書呢,我將來可是要當石油公司的主管耶!」

結果二十年後,另一個女人——我的妻子,果然督促我寫了第一本書,而現在竟出到第十五本了。過去我並不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直到被逼著當了作家。我相信每個人都擁有自己沒發現的天分和夢想,只要你真的想去做,你就什麼都能學會,什麼都能做到。

我再告訴各位,儘管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錢不重要。我的另一本書《新煉金士》,探討創業家、商界、社會、宗教界的成功人士(即所謂新煉金士)如何從無到有白手起家。他們最重要的共同特色之一就是熱情。

在他們開始第二條曲線後的兩、三年,多半都長時間工作,沒什麼錢也甘之如飴,因為他們做的事情是他們的信仰。大多數人把金錢報酬視為一種補償,補償你不能做你真正喜歡的事。但是在英國,從事自己真正喜歡工作的人,如老師、醫生、牧師等,收入都很豐厚,不過錢並不是他們工作的原因。有一次在英國的一場研習會裡,我談到未來的組織奠基於有才華的個人、跳蚤。我引兩個例子,一是英國的一家劇院,一是需要極傑出人才的摩根士丹利投資銀行。

我請到戲院的執行長和摩根士丹利的經理級主管來談這個話題。其實他們管理組織的方式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銀行人的收入是戲院演員的二十倍,而銀行業的人不見得比演員聰明。

我實在很想知道其間原因何在。也許演員從事的是他們衷心熱愛的行業,而銀行人雖然也樂在工作,但終究是為了追求高薪?我不確定,可能這樣說也不盡公平。只不過實在很奇怪,兩個以同樣方式管理的組織,有同樣聰明的員工,其中一個組織,竟能給高出二十倍的薪水。

當你「足夠」時你就自由了

我要再度強調,只要你從事的是你真正想做的工作,錢一點都不重要。只要你做的是你真正想做的事,你什麼都可以做到。不過問題之一出在我們的教育,以分數定高下。其實人在學校的成績不好,是因為他們不想學,一旦他們想要去學,一定能學會。所以就我看來,第二條曲線的解答是:找出你真正想做的事。這件事不一定是你原先期待的。

我想給你們看一張照片。這是一座雕塑,創作者是英國非常有名的藝術家——瑞秋懷瑞德(Rachel Whitered)。我還沒遇過能看出這是什麼東西的人。這個雕塑是一座樓梯的底部。瑞秋先鑄出一座樓梯底部的模型,在其中的空間灌上水泥,再把樓梯移開,她所完成的是讓一個無形的空間變成有形。

請各位看這座雕塑,因為有趣的人、新煉金士、創業家、跳蚤等等,他們所做的就是看見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發現生活中別人沒注意到的好玩之處。你走進一間房子,看到一座樓梯。瑞秋走進一間房子,注意到的是樓梯下面的空間。如果你也在心裡鑄一個模型,你可以看見各種機會,做別人沒做過的事。

我昨天與證嚴法師談話,她的眼光就相當銳利,看見別人沒看見之處。九二一地震後,她觀察到有蓋二十九所學校的需求,而政府動作太慢,因此她募到款之後就立即行動。跳蚤什麼事都能做到。與她談話之後我瞭解到,只要意願夠強烈,世界上沒有辦不到的事。我發現當跳蚤最令人興奮的,就是能夠自己選擇生命的位置與存在的意義。

我要說一個自己的小故事。我在四十九歲那年成為跳蚤,成為一個獨立的個人。其實已經有點遲了,應該更早開始的。坦白說我當時沒什麼錢,兩個孩子也還在成長中,但我想是時候了,成為一個獨立作家。

在那之前,我一直自以為很清楚成功的定義。我在公司裡任職,所以可能的話要爬到公司裡高階主管的位置,因為我把全部的工作時間奉獻給公司,所以他們最好也儘可能付我更高的薪水。但一旦恢復自由之身,我驚覺自己可以選擇把所有時間都拿來工作換取高薪,也可以選擇少賺點錢換取更多自己的時間。

我突然發現「足夠」這個概念有如神學上的理論。如果你工作是為了「足夠」,那麼當你達到「足夠」的時候,你就自由了。就像妻子書中的女性,她們已經做了「足夠」的相夫教子與上班工作,可以解脫了。我問自己「自由了以後我要做什麼?」

在公司工作時我從未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因為我當時的目標,就是盡我所能為公司付出,公司想要什麼永遠比我自己想要什麼重要。但是後來我想通了,為了賺錢你得為公司做牛做馬,但一旦離開以後呢?我突然領悟我必須當個哲學家,為「成功」自己下個定義。

我瞭解到,除非我對其他人有意義,否則我對自己不會產生任何意義。我必須做出對別人有意義的事,而我賺大錢這件事,對別人而言並不重要。這真的很有意思,若是我沒有離開公司,還是無法體悟這一點。

因此在我觀察社會與組織的變化時,我認為會有愈來愈多的組織由跳蚤——獨立的個人或在極小公司中工作的個人——組成。我不知道台灣的情況如何,但在英國有60%的註冊公司只有一名員工,是老闆兼撞鐘,這就是在公司中的獨立個人。

此外還有20%的公司只有五名以下員工,這就是跳蚤組織。當然大多數人還在那20%有五名以上員工的大公司裡工作,但這種人的數量也日漸漸減少,因為前述的公式:裁員一半,讓留下的一半員工達成三倍生產力。

從「受雇世紀」到「跳蚤世紀」

上一個世紀是「組織世紀」,人們一生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為組織工作。英語中的失業(unemployeed)這個詞是二十世紀初才出現,因為人都應該受雇(be employeed)。就在一百年以前,人還都是為自己工作,而非被別人雇用。上一個世紀是「受雇世紀」,而二十一世紀則會漸漸成為「跳蚤世紀」。人們會有一段時間在組織裡工作,學習並且被訓練成為專業人才,但會有愈來愈多人到了大約三十五歲時會想成為跳蚤。

我自問,這對於整個社會而言是好是壞?有時我會想,這將造成自私的社會,因為大家只為自己著想,有的人只想著發財。但我認為,更多人會開始思考其生命的意義價值何在,這將會是很令人興奮的事,因為你會成為你想要的樣子。只要你意願夠強烈,沒有不能做到的事。

今天上午有人建議我不要談跳蚤,應該要多談談種子,因為種子的生命結束時,它創造了新生命。但我告訴他,不是所有的種子都創造新生命。只有在肥沃土地上的種子,生命才有價值,死時才能創造新生命,讓物種延續。這也是人類的義務,確保自己生長在肥沃土地上,能夠創造繼起之生命。

我認為社會應該是能夠受益於跳蚤的,因為我想大多數人還是想做些有用的事,而組織的約束讓他們無法為自己做決定。

台灣下一個重要挑戰就取決於各位,各位在人生未來的時光裡要做什麼,是否能在開始走下坡前開始第二條曲線。我想用我最鍾愛的哲學家的一段話作為結束。他不是佛教徒,我想也不全然是基督徒,而是一位人道主義者,是十五世紀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哲學家——普契諾。

普契諾曾說:「將自己的靈魂帶向光明,是我們的人生責任 。」有人問他,靈魂是什麼?他說:「靈魂就是能讓你將潛在最美好的部分發揮出來的東西。」你有責任要利用它來成就一些事,讓你自己的夢想成真,這是我對跳蚤世紀的希望。我也期許在跳蚤世紀裡的組織能將每位成員當作可能成為跳蚤、種子的人,如此一來,我們將擁有一個值得生活於其中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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