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幾米愛問為什麼的《布瓜的世界》能賣這麼好?
從1998年《微笑的魚》、1999年《向左走.向右走》、2000年《我的心中每天開出一朵花》、2001年《地下鐵》,一路延燒至今年10月出版,近兩個月,便破六萬本的《布瓜的世界》。幾米囈語式的成人繪本,在大眾口味變化像潮汐漲落一樣快的時代,為何能持續發散迷人熱力?
幾米,為什麼?「我不知道欸,但是有網友跟我說,好像回到童年的快樂,」幾米聳聳肩,露出害羞的微笑。
與這位曾被詩人許悔之形容為「二十一世紀科技文明遺留下的最後一個手工藝大師」對話,你會發現眼珠子轉啊轉的幾米,有張純真的臉孔。
「我告訴你喔,我剛剛遇到了一個算命師突然拉住我的手,」幾米興奮地要說故事,「他看了看我的手,然後嚴肅地跟我說,『先生,你懷才不遇!』。」
笑得東倒西歪的幾米說,「天哪!笑死我了,我哪有什麼『才』,我根本就被『過譽』。」
一個寒冷冬夜,也是一位算命師的直斷,1995年的幾米將會大發,未料迎接的竟是生病大發。
本名廖福彬的幾米,當時是個任職廣告公司十二年的資深廣告人。七年前,陣陣反覆的右大腿劇痛,俗稱「血癌」的「急性骨髓白血病」找上了他。「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幾米苦笑做下結論。
但上帝雖狡猾,卻無惡意。「我總在最深的絕望裡,遇見最美麗的驚喜,」《我的心中每天開出一朵花》這本書如是說。
走入繪本世界,純粹是無心插柳。一天,出版社找上已畫了十二年插畫的幾米。「我想反正生命無多,留個紀念也無妨,就試試吧,」當時幾米還要求與出版社簽約訂下交稿時間,「不然可能交不出來。」
當時的幾米,除了創作就是規律的生活。為求清靜,他離群索居,近五年不看電視,與世界的聯繫只剩下一份報紙。「唯一的缺點是一直沒看過會動的張惠妹,」幾米說他至少證明了,「不看電視對生活沒任何影響。」
這時的幾米,腦袋就像塊空白畫板,恣意地填充各種色彩。「創意源源不絕而來,多到會害怕時間不夠畫。它會一直黏著你,黏到你受不了,」幾米說。
繪下寂寞都市,感動寂寞人群
幾米手中的彩筆,畫下你我既熟悉又陌生的都市。「他的作品,好像透過一名行走中的人所攜帶的針孔相機,在周遭人毫無察覺的狀態下,記錄下來他/她們的人生集錦,」實踐大學媒體傳達設計系副教授陸蓉之寫道。
抓住城市的寂寞氛圍。「有希望,又帶點憂傷,這個時代連空氣中都瀰漫這樣的感覺,」1995年創造「凱西」的暢銷圖文創作者凱西陳也曾深受《向左走.向右走》的感動。
親近商業的藝術,是不是親近魔鬼?「我有時也會覺得很丟臉,怎麼會賣得這麼好?感覺好像很通俗哦,」幾米俏皮地說。
有一次,幾米遇見小說家黃春明。「他告訴我,能做到讓這麼多人喜歡,很不容易,」因此幾米告訴自己這是一種福氣。
圖像無國界,這樣的魅力也渲染到世界各個角落。幾米作品的譯本已成功跨入美、法、希臘、韓、日、德及大陸等國,且在大陸、法、日暢銷。「繪畫沒有語言限制,所以能突破國界,」旭創意創意總監潘恆旭說。
圖像創作是塊等待開發的處女地。「你看史努比(Snoopy)那隻狗無所不在,這比投資晶圓廠還賺吧!這塊是一定很有潛力的,」幾米肯定地說。
文化的力量相當驚人。「有一個大陸讀者告訴我,每個禮拜他願意坐兩個小時的車,到城裡看我的書,可見這文化的力量是相當驚人的,」幾米說。
但下一個幾米還沒出現。「我現在像是開了一間個人商店,其他相似的商店都還沒開,」幾米也擔心自己僅僅是個異數。
乘著這股幾米風潮,也確實有更多的嫩芽新生。「在幾米之後,也的確有愈來愈多的創作者及圖文書進入市場,」大塊文化發行副總經理羅仕京說。
「就畫吧!不做,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幾米給後進們一個誠摯的建議。
或許,下一個就是你,你也能享受跟幾米一樣的快樂。「在某個黃昏,某個人看了一頁,能發出會心的一笑。一個時段,一個簡單的快樂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