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差不多在凱恩家住了一年。我們跟他們家的人共進晚餐,我沒有跟父親一起練習或做些操練時,會跟史提芬對打,父親也再次成為我的教練。這裡就像是一座綠洲,漫長旅途中的清涼休息站。感覺幾乎像是成為一般美國家庭的一份子,但我從未停止鍛鍊,也從未停止訓練,最重要的是,我盡可能跋涉各處參加符合資格的錦標賽。我的身體漸漸成長、變得更強壯,某些無法藉由操練而成長的能力也在進步中。我開始去感受這項運動,從各種觀點來理解比賽。我開始知道怎麼利用每一次擊球設計下一次擊球的方式,要如何預期與計畫打倒對手的方法。這有點像是西洋棋,每次擊球都有其意圖,如果你不想輸球,就要進入狀況,專注在每一次擊球上;但如果你想贏,也得預想從現在起到二十秒後的狀況。
我的比賽表現開始越見成熟─尚不完全成熟,但狀況絕佳時,你可以看到我的好表現。我大多數都站在底線,在球往上升起時,發出尖叫同時回擊。雖然我的正手拍算是我的弱項,但我的反拍跟正拍打得差不多好。我可以把身體的每個動作轉化為運動力,就算我小到連雲霄飛車都還不能坐的時候,比賽表現就擁有力量與深度。我的發球是個需要精進的項目,但它正不斷在精進。我能夠上網,以揮拍截擊得分。我的速度不快,但預測球方向的能力很好,這能讓我的速度看起來比實際上還快。換句話說,我能夠迷惑對手。但我比賽中最厲害的地方,讓我難以擊敗之處,是精神力,也就是我繃緊神經,全神貫注的狀態。我可以在這種狀態下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回擊、一個又一個對手、一場又一場比賽,毫不鬆懈,就算落後,也從未絕望。只要還有一分,即使我落後兩個破發點,且面對的是大我兩號的對手,我還是會為了贏得比賽繼續追趕。我不確定這份特質從何而來─我母親、我父親、我那瘋狂的童年? 可能是我沒那麼聰明的緣故。可能在運動上,你得要夠蠢才會相信自己永遠都還有機會,你還需要很糟的記憶力,你要學會遺忘才行。你出現了一次非受迫性失誤? 你搞砸了能輕易獲勝的機會? 別思考、別回想,忘記它,就像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一般。假使你嘗試了某些方法但沒有奏效,你得夠蠢,當同樣的機會出現時,再試一次,這次會成功的!你得要蠢到無所畏懼。每次我站上球場,無論我面對的對手是誰,投注的賠率多少,我都相信自己會贏。就是這樣讓我難以擊敗。
這種比賽、這種運動、這場人生的旅途,就像是園遊會的旋轉木馬,總是一樣的馬和獨角獸、總是同樣令人傷感的板凳、總是同一批女孩與教練來來去去。我還記得早期任何一場比賽或錦標賽嗎? 誠實的說,大部分的記憶都十分模糊,只是有時會有一些鬆散的記憶一閃而過。某個完美早晨的某個完美時間點、大海的味道、傍晚的夕陽、手握獎杯、它的重量、舉起它,但只是那短暫一刻,接下來就是下一次練習、下一場錦標賽。我不斷獲勝─重要的是這件事。而且不只是獲勝,還有打敗了誰:全世界我這個年齡組最棒的球員,其中包括尼克.波利泰尼學院的神童們。他會把這些神童送上場;而我會迅速解決他們,送他們回家。這一定很困擾尼克。這意味著他把我踢出他的學院,但沒辦法忘掉我繼續前進,因為我就在這裡,搗亂他的計畫。
本文節錄自:《莎拉波娃勇往直前》一書,瑪麗亞‧莎拉波娃(Maria Sharapova)、瑞奇‧科恩(Rich Cohen)著,威治譯,商周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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