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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信念不再?當代以色列面臨嚴峻考驗

遠見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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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好讀

2018-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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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信念不再?當代以色列面臨嚴峻考驗
 

外圈是伊斯蘭圈。以色列是個激起許多穆斯林宗教敵意的猶太國。對耶路撒冷和西岸的占領增強了這份敵意,但造成猶太民族小蝦米和伊斯蘭世界大鯨魚之間固有緊張關係的,是以色列作為一個非伊斯蘭的主權實體,卻存在伊斯蘭的聖地裡,並且被伊斯蘭包圍。以色列長久以來謹慎處理這個宗教對立。它和溫和派的伊斯蘭國家結盟,然後和其他伊斯蘭國家維持祕密與商業的往來。它創造戰略夥伴關係,促進共同利益約定,而且竭力避免把區域衝突變成宗教衝突。可是這些年來,由於激進伊斯蘭橫掃政壇,以色列失去部分伊斯蘭盟友。猶太極端主義和伊斯蘭狂熱彼此助長。在部分伊斯蘭國家,對以色列的敵意變得活躍。反以色列情緒的潛流在今天是西亞和北非政治地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些力量可能在任何時刻起火燃燒。伊朗是一大威脅,但其他穆斯林勢力也不懷好意。十五億穆斯林組成的巨大圓圈包圍猶太國,威脅著它的未來。

中圈是阿拉伯圈。以色列是建在阿拉伯世界中心的猶太民族國家。阿拉伯民族運動曾試圖阻止以色列建國——但不幸失敗。阿拉伯國家曾試圖摧毀以色列——但不幸失敗。誠如上述,以色列作為中東地區的非阿拉伯民族國家,其存在本身就是對阿拉伯民族主義失敗的見證。當阿拉伯民族主義在二十世紀最後二十五年日漸衰微敗壞,它被迫擱置滿腹怨懟,在表面上承認以色列。表面承認帶來了以埃和約、以約和約,以及區域穩定。但阿拉伯覺醒推翻了這一切。隨著溫和但腐敗的政權遭新政權取代,輿論壓力升溫,民眾普遍要求對以色列採取強硬立場。大阿拉伯-以色列戰爭還不致爆發,不過區域穩定脆弱。以色列如今面對較弱的阿拉伯軍事力量,但卻有更多阿拉伯動亂。由於阿拉伯民族國家(伊拉克、敘利亞、黎巴嫩)正在崩解,以色列周邊鄰居有許多失靈的政府和採行極端主義的國家。誠如二〇一三年八月底開始的敘利亞化武危機所示,新的危險正醞釀崛起。和平如履薄冰。由三億七千萬阿拉伯人組成的圓圈包圍著猶太復國主義國家,威脅其基本生存。

第三圈是巴勒斯坦圈。以色列在鄰居眼中是個建在本土巴勒斯坦廢墟之上的屯墾國家。很多巴勒斯坦人把以色列看作外來者,根本不配住在這塊土地的殖民聚落。不少巴勒斯坦人內心深處希望能扭轉當初破壞其社會、摧毀其村莊、清洗其城鎮,並把他們當中很多人變成難民的政治運動。只要以色列維持壓倒性優勢,溫和派巴勒斯坦人就必須隱藏、甚至壓抑他們的心願。但如今溫和派巴勒斯坦人退居二線,激進派巴勒斯坦人正在崛起。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和阿拉伯極端主義成為整個區域的宰制勢力,巴勒斯坦實用主義遭圍攻。因此,倘若以色列勢力短暫受挫,被壓抑的巴勒斯坦人願望將有機會猛然爆發。而且由於阿拉伯巴勒斯坦人的整體數量勝過猶太以色列人,他們將有龐大後盾作為支撐。由一千萬巴勒斯坦人組成的內圈,威脅以色列的基本生存。

近年來,這三個威脅圈合為一體。在伊斯蘭勢力增強的同時,巴勒斯坦與以色列的溫和派衰退,達成全面性和平的可能日益渺茫。在此同時,以色列從南黎巴嫩和加薩走廊單方面撤軍,為恐怖主義組織的崛起鋪路,它們不時朝以色列發射飛彈和導彈。陷阱來了:如果以色列不從西岸撤退,它在政治和道德方面注定失敗,但如果真的撤出,它可能得面對一個由伊朗撐腰、以伊斯蘭兄弟會(Islamic Brotherhood)為榜樣的西岸政權,而該政權的導彈將危害以色列國家安全。終止占領的需求空前迫切,但風險也不遑多讓。

直到目前為止,猶太復國主義在抵禦這三個威脅圈方面成效頗彰。有智慧的外交避免伊斯蘭圈凝聚為一股可能扼殺以色列的政治活躍力量。軍事實力阻止阿拉伯圈取得在戰場擊敗以色列的能力。精密情報阻止巴勒斯坦圈透過恐怖主義撼動以色列。不過,以色列的鐵牆承受愈來愈大的壓力。伊朗核彈、新一波的阿拉伯敵意,抑或另一次巴勒斯坦危機,都可能拖垮鐵牆。因此以色列在建國第七個十年所面對的挑戰,難度不下早年歲月。在巴力夏瑣山的山頂,我明白我們正逐步靠近一場關鍵測試。

離開西岸地區最高的山頂,我開車北上他泊山。抵達山頂後,我踏出車外,在方濟各會修道院附近走動,觀察一八九七年貝特維奇橫跨撒馬利亞後所跨越的河谷。當時,這裡連一個猶太復國主義者都沒有。這裡只有沼澤、自給自足的農夫和貝都因人。但從他泊山的視角看出去,百年奮鬥的結果顯而易見:耶斯列谷的居民現在絕大多數為猶太人,但加利利山區主要還是阿拉伯人的地盤。猶太復國主義贏得了聖地的各個河谷區,不過巴勒斯坦人仍舊掌握山區。猶太復國主義並未入侵內蓋夫山脈,或加利利山脈,或中央山脈。它的勢力始終停留在沿海一帶,然後朝內陸谷地延伸觸角。在米吉多(Megiddo)和拿撒勒之後的地區,每個村莊的白色宣禮塔說明了一切。消失中的阿拉伯人回來了。

以色列拒絕正視它的阿拉伯裔公民。它還不知道如何妥切地把五分之一的人口整合到國家內。一九四八年沒被趕走的阿拉伯人,過去幾十年一直受到猶太復國主義的壓迫。猶太國將他們大部分的土地充公,侵犯他們的各種權利,而且並未給他們真正的平等。近年來,壓迫趨緩,但阿拉伯裔以色列人仍未得到賦予完整權利的公民契約。直到今天,猶太民主國對國內阿拉伯弱勢族群的責任定義不詳,阿拉伯弱勢族群之於猶太民主國的義務也不詳。一方面,以色列境內的阿拉伯人沒有真正的平權,另一方面,政府在他們的地盤上執法也不那麼嚴格,讓他們的城鎮村莊生活在局部無政府狀態之中。於是產生了目無法紀的危險情況。很多巴勒斯坦以色列人不服從中央政府,但他們也沒有對彼此產生歸屬感。他們對境外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周邊阿拉伯人的好感,意味著他們的情況和北美或西歐的少數民族徹底不同。儘管他們在猶太國裡是弱勢族群,但他們也是區域壓倒性多數的一分子。相較之下,以色列的猶太人才是區域少數。這當中的複雜性不曾被觸及,以色列境內的多數(主流)-少數(弱勢)關係也不曾被定義。目前,巴勒斯坦以色列人享有的經濟利益和公民權利維繫著和平。雖未公開承認,但他們心知肚明,他們在很多方面的處境遠勝過在埃及、約旦和敘利亞的兄弟姊妹。但政治炸彈正在倒數計時。隨著阿拉伯弱勢族群在人數和信心都日益茁壯,它危害著以色列作為猶太民族國家的身分認同。這個關鍵議題若不儘快解決,動亂必然發生。

我繼續我的旅程,從他泊山到提比里亞。貝特維奇代表團曾在這座古城的南邊搭起白帳篷,就在加利利海的湖濱。但我往更南邊去,越過約旦河,來到湖的南端。世上第一座吉布茨德加尼亞在這此嘗試結合烏托邦、公社生活和殖民主義。一項驚人的人類實驗就在這處湖濱展開:發明能夠拯救猶太人的民主版共產主義。

創立後三十九年,德加尼亞遭到入侵的敘利亞軍隊攻擊:空襲,砲火連天,還有裝甲攻擊。吉布茨成員和士兵們保衛公社,以反坦克火箭砲、步槍和燃燒彈阻止坦克壓境。戰役中喪命的數十人就埋在附近。吉布茨的大門口擺著交戰時奪取的一輛小型敘利亞坦克,紀念他們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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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傳說中的坦克,我思索著以色列在二十一世紀遭遇的精神挑戰。德加尼亞捍衛者之所以願意用這麼高的代價擊退敘利亞軍隊,是因為他們擁有堅定信念。烏托邦美夢和欣欣向榮的公社生活,賦予他們精神力量,承受諸如一九四八年戰爭那樣的挑戰。可是當代以色列沒有烏托邦,也沒有公社,不過是在表面上擺出昔日先民堅決和投入的樣子。失去了堅定信念,我們還能在這裡生存嗎?我們還能如德加尼亞士兵保衛吉布茨夢想那樣地為我們平庸的以色列而戰嗎?我們的消費主義民主政權遭遇艱苦磨難時支撐得住嗎?繼伊斯蘭威脅圈和阿拉伯威脅圈和巴勒斯坦挑戰圈和內部威脅圈之後,還有精神挑戰這第五項威脅。有沒有可能以色列的集體心理已不再適合以色列的悲劇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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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錄自:《我的應許地:以色列的榮耀與悲劇》一書,亞瑞‧沙維特(Ari Shavit)著,葉品岑譯,八旗文化出版。

圖片來源: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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