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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報終將追求真理-專訪真理報總編輯謝烈日涅夫

平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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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可夫

1992-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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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報終將追求真理-專訪真理報總編輯謝烈日涅夫
 

本文出自 1992 / 4月號雜誌 第070期遠見雜誌

問:「真理報」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共產黨機關報,蘇聯解體後,工作人員的處境有沒有改變?

答:葉爾欽總統曾一度下令關閉真理報,因此我們自然不能保持沈默。現在我們對報紙進行了適當的改造,雖然財政上仍面臨問題,政治見解卻是獨立的。

問:現在的「真理報」在產權和財政狀況上有何變化?

答:三年以前,我們一直處於盈餘狀態,並能資助(共產)黨的中央委員會,這三年來則轉為虧損,接受中央委員會的補助。目前,真理報歸真理報集體所有,主要財源來自廣告--包括澳、美、英等一些外國大公司的;我們不願意完全關閉駐外機構,因為他們和外國公司多合作,才能賺取(報社)必需的外匯。

另外,我們也在俄國和羅馬開設了新帳戶,向讀者發出求援的呼聲,最近才收了一批外匯,多為長期老訂戶援助的,

發行量銳減

問:發行量和漲價情形如何?

答:發行量從以前的三百萬份減少到一百五十萬份。售價方面,主要是隨著全體物價的上漲,「真理報」不得不跟進;去年十月間,一份報紙賣十五戈比,十一月漲到三十戈比,現在是八十戈比,不過我們不會將危機完全轉嫁給讀者,我們將設法增加其他收入,例如廣告費、開辦小企業。

問:發行量減少,跟報界日益競爭激烈,以及「真理報」過去和蘇共關係密切等因素,有無真接關聯?

答:「真理報」即使在Perestroika(改革)的時代也不是一份保守的報紙。過去它一直是黨內民主派的支持者及代言人,在開放的時代,便與其他刊物公平競爭,八月政變後,葉爾欽下令關閉「真理報」的非民主作風,不能不說是一大錯誤。

問:貴報社論反葉爾欽的色彩,似乎一直很濃?

答:我們不能不反對他,「真理報」在這個問題上,態度一向鮮明,試想,在這個國家,他可以不經法院同意,擅自宣布解散共產黨、凍結其資產;如果在一個法治國家,這難道是可以想像的嗎?

問:「八月政變」對貴報的衝擊似乎很大,你們一夜之間換了三位總編,不再像過去由黨來任命。請問你本人是以何種方式出任總編輯的?

答:過去總編的確得由黨內實力人物來任命,但現在情況變了,總編由社內全體記者選出,我的情況也是如此,任期三年,另外,根據我們的章程,領導班子的三分之一由我任命,其餘的由選舉產生。

問:「真理報」在國內外的規模如何?

答:我們在舊蘇聯十五個共和國各主要城市都有特派記者,共四十五人,另外還有十六人派駐海外各大都市,而莫斯科總部也有一百二十位記者。

與KGB沒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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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國外曾風傳俄國記者大多與KGB有關係,在貴報呢?

答:蘇聯記者充當KGB(情報員)的醜聞,過去確實有過。不過,我以名譽保證,「真理報」所有的記者從來沒和KGB有過任何瓜葛;既然黨和中央委員會給我們錢,我們又何必再向KGB伸手呢,哈哈!

問:在言論限制的年代,塔斯社、莫斯科廣播電台時常採用「真理報」的社論,現在你們的關係如何?

答:現在還是維持很好的合作關係。不過,現在的塔斯社,也就是獨立國協的通訊社,轉發外國通訊社的消息給我們時,不會再像過去那樣白送了。

問:最近中華民國似乎很關心俄國問題,你們有沒有派記者去台灣的計畫?

答:三個月前,台灣曾有記者代表團來訪。以往有關台灣的新聞,都由我們的東京特派記者負責,現在因為費用過高,已經停止了,將來有適當時機我們會再派遣。不過我們同韓國的關係非常好,彼此已經有三個記者團互訪過。

問:你們的讀者來信情況如何?他們反映了那些問題,最尖銳的是什麼?

答:去年我們收到的讀者來函大約二十萬封。報社設有「信訪部」之外,還剛成立了社會學研究組,對讀者的問題做詳細分析,這是讓我們了解目前俄國人在困境下的政治思維、經濟需求的最好時機。現在「信訪部」又稱作「輿論研究部」。

目前讀者最關心的是價格自由化的問題。人們不能理解的是,葉爾欽總統原本允諾物價只漲三到五倍,實際上卻漲為原來的十五倍,更諷刺的是,新價格設定後,商品也不見增加,民眾自然處於失望之中,「真理報」去年對此便有預言,眼前並不是價格自由化的最好時機,因為在資源生產未明顯增產的情況下,整個經濟會走下坡,即使價格再高,也見不到商品。

私有化非一蹴可幾

問:你們對葉爾欽的價格自由化政策,態度如何?

答:「真理報」對物價改革運動本身是支持的,但我們認為,葉爾欽在戰術上缺乏周全考慮,準備也不充足,例如未在自由價格設立前,妥善解決私有制、自由稅制和貧困階層的保護政策,而更重要的是,葉爾欽忽視農業,根本是極大的錯誤,這與其他國家的做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葉爾欽看來,農業似乎不需要特別保護,而我們認為,只有重視農村,將來才有希望。

問:你們對私有制,有何看法?

答:「真理報」認為,一次成功的私有化,是不存在的。適當的做法必須從小企業、麵包店開始做起,並在大企業私有化的初期,給予政府的援助,至於葉爾欽所想像的那種政府撒手不管的私有化制度,是不存在的。

當前經濟另一個嚴峻的問題,是黑手黨人的勢力惡性膨脹,他們利用國家法律和稅制的不健全,控制了許多商品的販賣權,從香菸到進口貨都有,勢力非常強大。

問:俄國一般民眾似乎對資本主義制度缺乏瞭解,而且盲目崇拜,貴報在啟發民眾思想方面,會怎麼做?

答:告訴人們什麼是資本主義,的確很困難,尤其若光靠電視櫥窗,更無法真正瞭解。因此我們會儘量使大眾相信,美國的資本主義和俄國所推行的,大相逕庭。

同時,另一個事實也不能忽視: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還在俄國人腦中根深蒂固,即使要走上資本主義的道路,也不是明天就可以開始。畢竟,到我們這一代為止,俄國已經有三代人成長於社會主義制度下,社會主義的產物不可能在一夜間完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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