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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信,是最美好的溝通形式

書信就是創造力〉專訪《蘇菲的世界》作者 喬斯坦.賈德

林奇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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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伯

2011-01-26

瀏覽數 43,700+

書信,是最美好的溝通形式
 

本文出自 2011 / 2月號雜誌 一封信的力量

當今國際文壇最知名的書信體大師,當非挪威籍作家喬斯坦.賈德(Jostein Gaarder)莫屬。

1991年,賈德出版小說《蘇菲的世界》(Sofies Verden),轟動全世界,迄今已翻譯成40多種語言,暢銷3000多萬本,成為許多人的哲學啟蒙書。故事的主角小女孩蘇菲某日放學回家時在信箱收到一封未署名的信,信中只寫著:「你是誰?」一舉揭開哲學史上最原始與基本的命題;緊接著,一封封神祕書信持續寄來,劇情高潮迭起,層層剝向人類哲學的最核心。

此書的精采之處在於以書信體的形式製造懸疑劇情,形成既是小說又是哲學史的混種文本,原先嚴肅、艱深的西洋哲學也得以用平易近人的姿態請進讀者心中。

《蘇菲的世界》奠定了賈德的大師地位,書信體也成為他文學創作的最愛,包括《依麗莎白的祕密》(The Cristmas Mystery)及《主教的情人》(Vita Brevis)等小說,都不斷拓殖書信體可能延伸出來的文學與哲學新境。

今年1月15日剛在台灣出版的新書《庇里牛斯山的城堡》(Slottet i Pyreneene)則進一步結合網路時代的書信文化,以一對久別重逢情侶往返E-mail快速、邏輯式的對話為寫作形式,男女主角各自代表現代科學與宗教信仰的二元對立觀點,相互探索最根本的哲學核心,進而直指人類最迫切的自然保育命題,被歐洲書評人認為是賈德的又一顛峰巨作。

讓台灣讀者更興奮的是,賈德將在今年2月的台北國際書展期間訪台進行多場演講與新書簽名會!預計將在台灣掀起新一波書信體大師熱潮。在他訪台之前,《遠見》搶先進行了一段越洋專訪,請大師談「書信的力量」。

書信往返對話,讓生命旋律交織共鳴

冬日台北的夜間,挪威的早晨,在電話那頭賈德聲若洪鐘的第一句話是:「現在是一大早呢!」恰似哲學起源的清音,很有行動家的活力與文學家的魅力。專訪中,賈德更暢所欲言,議題以書信為軸心,從網路書信形式的演變,到企業的書信管理,一路談到書信所蘊含的偉大力量等議題,幾乎知無不言。

但有趣的是,賈德講話的習慣也像寫小說一樣,喜歡用反覆辯證的方式來回答提問,不給絕對肯定的答案,企圖營造多角度的思索。

「當兩個人交換書信時,就好像兩條不同的旋律線同時演奏,然後交織在一起,是最美好的溝通形式,」賈德說,即使網路科技再發達,只要情真意摯,讓這個人類發明文字以後就發展出來的書信溝通形式永遠富含節奏和情感。

以下為《遠見》專訪精華:

思辨不設定論,對話是最佳表現手法

問:你為什麼會獨鍾書信體文學創作?是覺得這種文體對讀者會更具感染力嗎?

答:當然!雖然書信體不是特別新潮,但是「書信」代表「對話」,即使是單方面的書寫,讀者在閱讀我的作品時,也會出現作者與讀者之間的對話效果。請容我舉自己的兩本書為例,《蘇菲的世界》是父親寫給女兒的單向式書信,蘇菲是在接收一個哲學家的函授課程,寫信人和讀信者發展出複雜的關係,最後讀信人還發現自己竟然是另一個書寫脈絡裡的虛擬人物!

而新書《庇里牛斯山的城堡》則是一對年輕時分手的戀人,在多年後重逢,然後以各自的記憶回想一段共同的奇異經歷;女主角擁有虔誠的宗教信仰,相信靈魂的存在和死後的世界,男主角則代表科學、理性,兩個人感性與理性在E-mail書信往返裡激盪出既衝突又和諧旋律。

我非常喜歡音樂,我覺得當兩個人書信往返時,就好像兩條不同的旋律線同時演奏,交織在一起。在我的書裡,讀者可以從兩個不同的人身上找出兩種不同的觀點,並應和出自己的倒影,從而有自己的想法,也迴響出自己的一封信。

我的創作習慣是,思考任何一件事都不會預設最終的結論,反而反向站在讀者的角度來想「到底什麼訊息對讀者來說是重要的?」書信體就變成是很好的表現手法。

E-mail盛行,讓人的表達能力有得有失

問:E-mail讓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更加方便、快速,但寫電子郵件也變成像傳送簡短訊息一樣,失去了傳統書信那種起承轉合的深刻完整格式,你怎麼看這個趨勢?

只要2,880元,雜誌+亞諾納25吋行李箱一次帶回家!

答:在網路讓人際溝通愈加快速,E-mail也同時在改變書信的形式,因為回饋可以很快,朋友間不必面對面在網路上就可以像在電影院或街道上偶遇一般,相互高談闊論。我會認為,任何新發明、新科技都可以同時是好事和壞事,E-mail、Facebook、twitter等新科技讓人們可以隨時相互問候,但是也請別忘記,若我們以傳統的方式寫信,在你寄出前,都會花時間再讀過一次,而網路上只要按下按鈕,短短一秒鐘就寄出、或發布上網,一旦按下那個鍵,就沒有機會收回了。

若從閱讀角度來看,網路也像電視一樣,在你的信箱中可以接收到重要的訊息,但是垃圾資訊也很多。你說這到底是好是壞?

自己不愛微網誌,但有深度溝通的潛力

問:網路也讓書信開始有公開化、表演化等特質,你有使用Facebook、twitter等微網誌的習慣嗎?

答:沒有,對於Facebook或twitter,我是站在比較反對的立場,因為它意味著將自己的隱私曝光。

有許多人使用twitter只是在發布「我今天很沮喪」「我今天很開心」等心情狀態,寫的人和看的人都已失去了隱私的界線,對於這點我感到有些難過。有些年輕人甚至會宣稱他們正在藉由Facebook和twitter得到成長;不過,這種工具是一旦你開始使用後,大家就會期待你回覆,你也會急著想更新自己的狀態,好像很便利,但卻會花掉很多時間,我是不會考慮使用Facebook和twitter的。

當然,如果你是有重要的訊息要公告周知,或者政府要進行政策宣傳,甚至環保團體要監督特定議題,twitter都會是個很方便的工具。

問:微網誌通常有字數限制,這種簡短文句的表達容易變得片段思考,你覺得這對年輕使用者的寫作和思考能力是否會產生影響?

答:這也是好處、壞處並陳的命題。twitter可以同時跟很多人進行溝通,但兩個人無法藉由這樣的方式,有很深入的交流、討論,簡短的文字確實也無法表達複雜、邏輯性高的事情。

現實是,Facebook和twitter這種新玩意就存在那邊,但是你時常發布訊息也等於是在電腦上留下一些紀錄、文章,善加利用就可以有很多不同的用途,甚至可以用來寫小說。在我的新書《庇里牛斯山的城堡》裡,就是試圖讓讀者知道,使用網路也可以來進行深度的對話,所以問題就在於你自己能不能善用網路工具的便利性。我希望大家讀完我的書後,也許可以嘗試用較深度的方式交換書信。

以公開信激發民眾反思,西方早有淵源

問:有許多企業家或名人喜歡寫「公開信」抒發己見,或是進行企業管理,你怎麼看?

答:我非常喜歡公開信的做法,公開書信在西方是有歷史淵源的,最有名的就是《新約聖經》中聖徒保羅寫給各個教會的書信,發揮了相當的影響力。

公開信通常會有完整的架構和清楚的訊息內容。你也可以說,我以書信體寫成的書其實就是給讀者的公開信。老師寫公開信給學生也滿好的。我自己過去就擔任高中老師,教授哲學史,寫《蘇菲的世界》時我還在教書呢!我認為寫作也是教育的一種方式,所以當時我抱持的心情就是寫一封哲學公開信給我所有的學生,《蘇菲的世界》也因此包含了我所有的課程內容。

至於企業管理部分,我是崇尚民主的人,公司老闆會寫信給員工是一件好事,如果換一個角度,員工也可以寫公開信給他的老闆,這樣的溝通也會相當有趣,不是嗎?

跳脫二元極端,永遠保持開放命題的可能

問:你的新書《庇里牛斯山的城堡》被歐洲書評人稱為又一顛峰的巨作,故事結尾特別留下一個重要的開放性命題:「萬一斯坦(書中男主角名)說得很對呢?」請你談談你所要表達的訊息?

答:《庇里牛斯山的城堡》是愛情故事,我讓這兩個戀人30年後再次相遇,互相討論他們相隔30年後的人生觀,進而呈現出兩種相當不一樣的思考模式,而雖然兩個人藉著書信往返才發現人生觀竟如此不同,但他們仍舊相互吸引!

故事的結尾,我讓對宗教很敬虔的女主角蘇倫丟出一個命題:「噢,也許斯坦是對的,也許是我錯了,也許並沒有天堂,也許死後並沒有靈魂」。

當女主角開始對信仰產生懷疑,讀者或許可以進一步思索,即使宗教家和科學家的主張是那麼不同,不管你是崇尚宗教或科學,我們絕不能停止思考「也許世界就是這樣」「也許那些(宗教)根本不存在」。因為目前對整個地球、全體人類來說,最重要的問題是「如何保護我們的生存環境」,說不定人類是全宇宙中唯一有意識、智慧的生物,而環境存亡的關鍵就在於我們是否有責任感。若有一天弄到沒有人類可以存活在世界上、宇宙中,一切將會變得很無趣、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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