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多年前,來自北歐的維京海盜,是一群未開化的人;然而,這群野蠻人卻是全球化最早的忠實信徒,對世界瞭若指掌,比哥倫布早500年踏上美洲,是最早發現北美的歐洲人,並能建造世界上航速最快的維京船。
在西班牙、英國等國家尚未展開海外殖民以前,有幾百年的時間,來自北歐的維京海盜,是歐洲商業界的闖王,建立的貿易路線從斯堪地那維亞到俄羅斯,從中東到非洲。
今日,維京海盜的後代已經建立了五個世界上最講和平、最有財力的國家:瑞典、芬蘭、挪威、丹麥與冰島。
縱然北歐五國人口湊一湊約2500萬人,只占世界人口不到千分之三,但是這五國的總出口,卻占全球總出口的3%,並且開創出非常多全球馳名品牌——宜家家居(IKEA)、樂高積木(Lego)、絕對伏特加(Absolut)、富豪汽車(VOLVO)、H&M服飾(Hennes & Mauritz)、諾基亞(NOKIA)、易利信(Ericsson)、 伊萊克斯家電(Electrolux)、紳寶汽車(SAAB)、艾波比工業自動化(ABB),甚至,還有家喻戶曉的全球最重要獎項:諾貝爾獎!
1000多年前的維京海盜,事實上並沒有留下太多遺跡。而今天為什麼能開創出這麼多的世界知名品牌?他們有什麼成功祕訣?
說穿了,維京海盜就是不守遊戲規則,當他們大舉來犯,不是挾著千軍萬馬,而是憑著好點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1000年後,北歐海盜又再次席捲全世界!這次他們是要來教你做生意、打品牌的。現代維京人正在全球掀起一股塑造品牌、經營公司和發起運動的斯堪地那維亞哲學,他們靠的是新鮮的創意、團隊合作、說故事的功力,以及十足的勇氣和幽默感。
絕對伏特加/靠品質與幽默,打進國際市場
從瑞典發跡的絕對伏特加(Absolut Vodka),就是一個典型的維京品牌故事,展現的是出其不意的創意與想像力。
「沒人會買瑞典的伏特加!」1978年,六位來自歐美的大牌行銷顧問開了金口,如此斷言。
來自瑞典的葡萄酒與烈酒集團(V&S,Vinoch Sprit AB)是國營的酒專賣廠,沒有多少像樣的輸出經驗。
但是,酒廠總裁林馬克(Lars Lindmark)和董事長雅各森(Egon Jacobsson)卻聯袂請求董事會同意他們輸出在瑞典已有百年歷史的「絕對伏特加」這項產品。
專案小組重新設計了簡潔摩登的酒瓶,並訂出行銷的主軸:他們只靠酒瓶與一份品質聲明,不打偶像、不訴諸幸福生活、不去凸顯「瑞典出品」,但要帶點輕鬆幽默。
絕對伏特加揮軍美國市場,雖然被大經銷商、大廣告商拒於門外,但接下來的20年,絕對伏特加開創行銷與公關新局,從籍籍無名的北歐伏特加,變成世界第三暢銷的烈酒品牌。
禪意公關,用創意打響知名度
絕對伏特加早期廣告預算有限,卻能以原創前衛的平面廣告吸引特定讀者群,引起話題與媒體主動來訪,提供價值百萬元版面的報導。
例如,絕對伏特加曾委由凡賽斯為超級名模凱特摩絲等人設計時尚夏裝,在瑞典最北部、零下30度的冬天,找來知名攝影師拍攝該系列時裝照。
這組照片最後僅僅刊登在《ELLE》雜誌上的插頁廣告,而《ELLE》雜誌當時發行量不過發行40萬份,這樣划算嗎?
是的,接下來的六個月內,這組照片掀起旋風,有10億人在報紙上、攝影雜誌上,瀏覽過這組不斷被轉載的照片。
維京人的禪意公關,就是做一些確實、有趣、吸引人的事,然後不需要告訴太多人。但是請記住,一個特別的好點子永遠不會成為祕密!
用靈活策略與即時反應打品牌戰
90年代初期,絕對伏特加開始舉辦絕對伏特加學院(Absolut Akademi),邀請記者、調酒師、文化界人士前往瑞典南部,參加一系列伏特加的品酒文化課程。
迄今已經有10萬人次受邀參加過該學院的課程,絕對伏特加換來的,是無數的相關文字、電視報導,及在文化時尚圈裡的好口碑。
絕對伏特加無疑是史上打造品牌最成功的經驗之一。它的成功是靠打破幾項基本的品牌行規:
1.必須要有龐大行銷預算。絕對伏特加沒有。
2.野心要大,向大眾市場打廣告。絕對伏特加使用專業雜誌有限的印刷廣告。
3.產品在架上一定要搶眼。絕對伏待加的酒瓶清爽、不貼紙標籤。
4.注意競爭對手的每一行動。絕對伏特加基本上不理會競爭對手。
今天,維京人的品牌戰,依然沒有既定模式,因為每次的奇襲對象與戰略都不盡相同。
冰上旅館/把零下40度變優勢賺大錢
能夠把劣勢,變成優勢,也是維京人的另一項獨特能力。
北極圈以北200公里處,有一座只有540人的瑞典村莊尤卡斯亞比(Jukkasjärvi),冬天冷到攝氏零下40度,12月份有兩個星期時間是永夜。
沒錯,這樣的地方能賣什麼東西?就只有舉目所及的冰天雪地和黑暗寒冷了。
但是1990年,有一位名叫貝奎葛連(Yngve Bergquist)的人,卻突發奇想:「太好了,只有冰嗎?那我們就來蓋個冰上旅館,讓大家來體驗冰!」後來竟打造出舉世聞名的冰上旅館(Jukkasjärvi Ice Hotel)。
如今,這家旅館已經擴張到85間房,占地4000平方公尺的規模,每年11月份蓋飯店,隔年4月自然溶化掉,冬天來了再重新設計興建。
每個房間都是獨一無二的藝術品,冰塊窗戶、冰塊吊燈、冰柱和冰雕,不僅雕刻還上色。
冰上旅館開張後,吸引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特別花大錢來住個一、兩晚,體驗住在凍死人的房間裡,用鑿出來的冰杯啜著熱飲的奇特感受。即便只是鋪著毯子睡在冰床上,旅客也大呼過癮。
隨著每年的建築技術與規劃不斷進步,冰上旅館現在甚至還附設有教堂、電影院。
VOLVO汽車/破迷思,用安全議題搶發言權
身為後進者,又是小國來的品牌,要如何在大國市場中競爭呢?這也是北歐小國品牌所擅長的:找到一個不同的點子,然後大舉切入。來自瑞典的VOLVO,就做了很好的示範。
在1950到1970年代的美國汽車市場,所有車商賣車時切忌提到安全,以免反而讓消費者覺得開車不安全。
率先反其道而行,挑戰這則鐵律的,就是富豪汽車。在瑞典國內車市,向來以安全做為銷售訴求的富豪汽車,看準時機打出安全的新賣點,果然在美國車市聲名鵲起。
在全球三大汽車業巨頭盤踞的美國市場,富豪汽車出其不意地在廣告中大秀假人坐在車內的汽車撞擊測試;甚至還有一則廣告,只見一輛富豪汽車從五層樓高的屋頂直接衝落地面。
富豪汽車成功挑戰禁忌,反而使得「最安全的汽車」這個品牌形象深植人心,儼然成為汽車安全的同義詞。
IKEA家具/換角度思考,創225億美元營收
北歐人居住在嚴寒的地方,面對大自然的許多挑戰,經常思考如何將危機變成轉機,也成為北歐人的特色。
1956年,宜家家居(IKEA)的創辦人之一倫德葛連(Gillis Lundgren),因沒辦法將餐桌塞進後車廂載回家而發愁時,興起了一個念頭:為什麼不把礙事的四個桌腳卸下來?
宜家家居因而獨創平整式的出貨包裝,節省了家具的運輸空間,大大地降低了家具外銷的成本,並且將昂貴、勞力密集的家具組裝過程,留給消費者自己動手做。
但是當宜家家居獲利迅速成長後,卻受到同業排擠與上游家具供應鏈的封殺,不得不轉向海外尋找供應商。
面對這個危機,宜家家居找到當年仍採計畫經濟、並擅長家具製造的波蘭,做為家具製造基地;從此上游供應平穩,加上平整式的出貨模式,也讓宜家家居快速進攻國際市場。
今天,挾著225億美元的營收,全球237家門市與每年五億的來店人次,宜家家居的經濟規模可比一個小國家。
瑞典地鐵報/以小博大,每週有3700萬讀者
北歐五國都是典型的小國,因此他們一向不追求「大」「多」,甚至他們可能認為,「如果你是最大的,你或許就不是最好的。」
在小經濟規模中發揮創意,以小博大,也是北歐人擅長的。例如,很少人料想得到,世界上閱讀率第三高的報紙,是瑞典的地鐵報(Metro)。
這份1995年在斯德哥爾摩創刊,於捷運站發送、20分鐘就可以讀完的小報,以易讀的短新聞,成為專為不喜歡傳統報紙的都會年輕人,量身打造的新型態報紙。
抓到這群被傳統大報忽視的目標客層,就好比維京人看中無人防守的港口似的,地鐵報很快地在瑞典各個城市出現地方版,甚至以一樣的型態,不同的在地新聞搶灘其他歐洲城市,因而迅速獲利。
十年內,地鐵報以64種版本、18種語言,出現在歐洲、美洲、亞洲等19個國家的91個城市裡。從900萬人口的瑞典市場起家的地鐵報,到了2006年,每天約有1850萬、每週則約有3700萬名讀者,而成為全球閱讀率第三大的報紙。
另一個例子是轟動全球的真人實境秀節目,「我要活下去(Survivor)」的始祖,就是瑞典的「魯賓遜漂流記」節目,每集都吸引400萬的收視觀眾,約是瑞典人口的一半!
這個節目的企劃點子與經驗,也因此以聯合製作等方式,外銷到許多國家。誰能料想到,這樣廣受歡迎的新型態節目點子,不是來自好萊塢、英國,竟是出自於置身北極圈附近的國家呢?
用平等尊重,創劃時代的文明
維京海盜1000年前就開始國際化,在帶回財物的戰利品時,他們同時也帶回不同種族的文化。長期下來,今天的北歐人儘管都有自己的語言,但不少都能說流利的英文,以利國際化,像瑞典人幾乎人人都能說英文。
同時,他們也學會平等、學會懂得去重視不同的價值觀。
歷史上就流傳一個故事,約在十世紀時,一群法國人在丹麥碰到海盜。法國人問:「你們的領導叫什麼名字?」船上的人回答:「他沒有名字。」法國人說:「怎麼可能?」船員回答:「因為我們都是平等的。」
這樣的文化背景因素,也是北歐人的一大特色。提到品牌,很少人會聯想到文化或非營利組織;事實上,他們比私人企業更仰賴故事和情感連結形成的品牌效應。
瑞典的諾貝爾獎,就是一個最佳例證。兼具炸藥發明家與企業家兩種身分的諾貝爾(Alfred Nobel)於1895年過世時,留下可觀遺產成立諾貝爾獎,來表彰世界上於各個專業領域有卓越貢獻的人。
世界上的獎項何其多,許多獎項還得砸大錢自我宣傳,但是諾貝爾獎卻被舉世公認為最具威望的獎項。諾貝爾獎的產品,就是「品牌」,諾貝爾獎得主都是劃時代的人物。
比起其他文明,維京海盜四處征戰,沒留下什麼具體的遺跡與紀念碑,卻留下無所不在的文化軌跡與價值觀;讓現代維京人在企業經營、組織、打品牌各方面顯得與眾不同,靠著創意思考與逆向操作,征服四海!這正是21世紀的新維京宣言。
書名:《維京宣言》(暫定)
作者:史崔德(Steve Strid)
安迪森(Claes Andréasson)
原文出版日期:2007年
英國Marshall Cavendish出版社出版
(本書中文版將於12月由天下文化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