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上東區特有現象:富家女讀了十幾年的書,考進普林斯頓、史丹佛等名校,取得學歷後卻不用找工作;對這些富家女來說,受教育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彰顯身分地位。職業婦女在上東區很罕見,而且通常不受青睞,在貴婦圈中敬陪末座。(本文節錄自《我在億萬豪宅當保母》一書,作者:史蒂芬妮‧基瑟,先覺出版,以下為摘文。)
電梯咻一下來到6樓,露比一進門就大喊媽咪,紗夏立刻從大廳另一頭趕來,精緻的拖鞋走起路來沒半點聲響。
「媽咪來嘍。」紗夏對露比說。
紗夏先將露比擁入懷裡,再問露比今天過得怎麼樣,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滿滿的愛意。老是目睹別人家最親密的時刻,感覺好奇怪,而且總讓我渴望那些我人生中根本不曾存在的親密時刻。我把這念頭甩開,並且說服自己:反正這麼溫柔的交流我根本無福消受。
在上東區的貴婦中,紗夏絕對是奇葩,長得美,頭腦好,才35歲就有錢到爆,爸爸媽媽都是耶魯大學畢業,紗夏也是,紗夏的老公也是,她那隻小拖把似的哈瓦那犬如果去考,我保證也一定會錄取。
紗夏雖然不用上班,但任職的募款委員會比我知道的募款委員會還要多,這算是上東區特有現象:
富家女讀了十幾年的書,考進普林斯頓、史丹佛等名校,取得學歷後卻不用找工作;對這些富家女來說,受教育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彰顯身分地位。職業婦女在上東區很罕見,而且通常不受青睞,在貴婦圈中敬陪末座。
紗夏的學經歷加上家族的名氣,讓她在社交圈如魚得水,別人想學也學不來,但紗夏總是會客客氣氣跟我打招呼(我則眼睜睜看著其他貴婦說三道四),再將注意力快速轉移到大寶、二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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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好」媽媽是什麼意思?自從我開始帶小孩之後,這個問題就一直在我心頭打轉,看來女人樣樣都能兼顧的想法,終究──只是想法。
我每天都會遇見形形色色的媽媽:有的是女強人,位高權重,年薪驚人,有的是怪獸家長,對小寶寶的餵奶時間「分秒必爭」。可是,我還是沒找到養出天使寶寶的祕訣,也還是沒遇到完美的媽媽。
紗夏近乎完美:她熱衷當媽媽,全心全意無私投入,唯一有問題的地方大概就是僱用我──22歲、徬徨失措、連自己都討厭自己──來幫她帶小孩。
我幫露比把書包裡的東西拿出來,拿到一半突然決定借錢給我爸媽,一來我爸會還我,二來這種請託不能拒絕,我已經搬出老家了,新馬桶買了我也用不到,想到這裡就覺得很安慰,因為老家的浴室連個洗手乳都沒有,而且毛巾全是破洞。
如果我需要上廁所,可以使用第五大道的浴室,裡頭是鏡面牆和黑色大理石,備有奢華護手霜,還有無可挑剔的厄瓜多女傭,她把馬桶打掃得乾乾淨淨,將捲筒衛生紙的第一段摺成小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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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夏開出的薪水,比公關公司給的整整高出一倍,我一邊頭昏眼花,一邊努力跟上她家那井井有條的行程表裡的所有重要細節。
接下來幾個星期,我需要留意杭特的乳糖不耐症和露比每週的午餐同樂會,還得記住所有小兒科醫生的名字、傭人的名字、門房的名字。
偏偏她家的玄關掛了一幅160萬的畫,我只顧著想是不是在現代藝術博物館看過?無法集中注意力去聽紗夏到底在說什麼。
「這是露比的房間。」紗夏說著,我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花卉壁紙像包禮物那樣包裹著整間房間,跟天鵝絨一樣光滑。房間的角落有一張白色小床,床上擺滿了絨毛動物和玩偶、披著一條羊絨被、擺放著蓬鬆的枕頭。
其他角落則是書架,書架上收藏著經典童書繪本,用訂製的娃娃屋和玩具擋在前面,半露半掩──這世界上所有小孩想要的東西,都在這間房間裡了。
露比的臥房和配套的衛浴,加起來的空間比大多數大人的套房都還要大──寬敞、優美、乾淨,而且很舒服,完美到讓人神怡心醉。
「對了,這些都有貼標籤。」紗夏說著,把昏昏欲睡的杭特抱在腰側。
她指著一排光潔的收納箱,解釋著東西如何歸位。收納箱上的標籤寫著:美勞用具、娃娃飾品、樂器,此外,房間裡還有兒童電動汽車、兒童電動機車、兒童保齡球,以及一隻比露比還要大的狗狗布偶。紗夏道歉,說自己是收納控。
「不用道歉,喜歡收納很好。希望妳的收納技巧不會被我帶歪。」說到這裡,我笑了兩下,但一點也不好笑,紗夏的收納技巧不可能被我帶歪,倒是我在她家當了兩年多的保母,直到現在還是每隔幾週就搞不清楚扣帳卡被我「擺」到哪裡去。
紗夏繼續瑣瑣碎碎解釋細節,我匆匆看了露比一眼,她坐在兒童餐桌前假裝倒熱茶──茶壺精美,看上去像真正的瓷器,雖然是自己在玩,但露比的餐桌禮儀無可挑剔。
「喝杯茶嗎,芭比?」露比問。
「好,麻煩了。」露比壓低聲音回答。
露比的棕色長髮披在黑色毛衣上,只要有一根頭髮落在面前,她立刻撩到耳後,看上去就像名畫裡的人物──漂亮的女孩、精緻的房間。
我希望我的表情沒有露出絲毫驚嘆,但紗夏的豪宅真是把我看呆了,不只是因為奢華,更是因為溫暖──這可就奇怪了。我忍不住想:在這裡長大不曉得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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