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高層官員近期開始恢復對話,包括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氣候變遷特使凱瑞、財政部長葉倫,外傳商務部長雷蒙多8月下旬也要訪中,釋出美中關係回暖訊號。但學者分析指出,美中之間關係已是長期競爭,再好也不過像是一杯「溫開水」,雙方的接觸目的是建立護欄、管控分歧,避免因為台海爭議爆發衝突。
「美中關係已進入長期競爭,拜登政府所有的官方文件都不否認這件事情,還特別強調要Win(勝出)。」甫接下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所長的李大中,回憶起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2022年5月的演講,就強調與中國競爭的三個關鍵字:強本、結盟、競爭。
雙方雖仍有合作關係,重要性遠遠不及競爭,將是長期趨勢。
未來美中之間的合作,可能僅限於氣候變遷,以及包括防疫、糧食安全、能源安全、軍備管制的全球公共安全議題,「其他就沒有了」。在這樣的高強度競爭下,美國憂心雙方因為台灣議題爆發衝突,因此透過對話建立「護欄」,以免雙方「斷聯」升高危機。
美中領導人國事訪問,上一次已近6年前
「不會很熱,但也不會很冰凍,就像一杯溫開水,再怎麼好就只到這個程度而已,」李大中對未來的美中關係做出這樣的評價。他認為,在美國高層官員接連訪問中國的狀況下,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及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有極高機會在年底的APEC進行拜習二會。
不過一葉之秋,即便拜習二會有望登場,但跟過往美中領導人交往的熱度相比,也可看出現階段,以及未來美中關係的大幅降溫。以往美中領導人的會面,不是在APEC或G20這種多邊場合中,找機會進行峰會,而是會專程到對方那邊進行國事訪問。
例如,2017年4月,習近平前往佛州的海湖莊園,與時任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會面,川普的外孫女還特別唱「茉莉花」、背唐詩,另外界印象深刻。該年年底,川普也回訪北京。但美中這種最高領導人的國事訪問,最近一次已是2017年,隨著2018年貿易戰開打後,雙方的友好關係一去不復返。

李大中觀察,從今年5月至今,美中之間的關係確實和緩中,但最後一塊拼圖「軍事」,則很難圓滿。因為北京對華府提出多要求,要求美國解除對中國制裁,不過美國無意這樣做。他研判,美國對中國施加的科技制裁,在可見的未來,基本上沒有取消的空間,甚至就連川普時代的高關稅,拜登上任3年多,也沒將這類的措施給撤回,激烈競爭將是美中關係「新常態」。
美國與中國展開激烈競爭的新常態,國內包括立法、行政等多個機關,正推動多個挺台措施,包括眾議院通過「台灣國際團結法案」、拜登動用「總統撥款權」無償提供台灣3.45億美元的軍援,為緊繃的美中台三方關係再添新話題。
「台灣國際團結法案」主張聯合國大會第2758號決議不涉及台灣,李大中指出,包括布林肯等美方官員,早在這幾年就注意到2758決議文阻礙台灣國際參與的議題。美方對這類法案的關注重點,是台灣的國際組織參與問題,而非所謂的主權問題。這幾年,類似「台灣國際團結法案」這種法案,在美國很多,反映「抗中」及「挺台」,已是美國的高度共識,但重點仍是行政部門如何「執行」這些法案。
美頻推挺台法案,對台國際參與效果有限
李大中指出,美國國會現階段提出許多挺台抗中的法案,有些只具象徵意義,「不只很危險,也不見得對台灣有好處。」
例如,近期美國眾議院跟進參議院,提案對台軍售「不再限防禦性武器」,但什麼是防禦性武器?其定義本就模糊,端視行政部門如何詮釋。以美國對台軍售的F-16戰機來說,本身也是攻擊性武器,這意味著,這類具象徵性的詞彙入不入法,美國對台灣的「實質」作為,都不會有太大的差別。甚至為了避免美中關係進一步激化,行政單位也會對這類法案內容持「保留」態度。
假如未來「台灣國際團結法案」正式成法,對台灣的國際組織參與,效果可能也有限。李大中表示,以世界衛生大會(WHA)來說,這幾年美方的官方言論,挺台已到極致,理念相近國家,包括日本、歐盟、加拿大、澳洲、紐西蘭等國,也追隨美國發出強力聲明,「即便有這麼高強度的壓力,台灣還是不得其門而入。」類似「強化台灣國際參與」法案,在美國早已通過多部,如果有效的話,台灣應該早就進去了。
不得其門而入的原因,一方面跟國際組織的章程有關。例如聯合國,如果台灣要參加,第一步必須要有安理會的推薦,之後才會送到聯合國大會進行投票,如果安理會中有一個國不同意,那就不會成立。這就是台灣參與國際組織所必須面臨的國際現實。
另一方面,則是北京阻撓。李大中強調,台灣參與國際組織,內部共識沒問題,理念相近國家的支持也沒問題,主要障礙還是北京因素,要超越這個障礙,必須要花很多的工夫。簡而言之,要解決台灣的國際參與問題,兩岸關係才是最後一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