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熱調酒,其實與一般調酒創作概念無異,根本一點不需拘泥,只要掌握酒、甜味、果味、酸味等基礎味覺元素之和諧和鳴,再將香辛料以及因兌熱水而必需的濃度元素如果醬、蜂蜜等考量進去,自能無入不自得......
冬來,衣櫃裡換冬衣、睡床上換冬被,而我的夜酌時光,原本多樣的各式家常沁涼調酒也跟著換下,冬季熱調酒正式登場。
話說調酒世界裡,熱飲其實始終非為主流,翻開雞尾酒書,成百成千酒譜中寥寥數不出幾款,光芒黯淡,關注也少。
然我卻分外傾心喜歡,外頭上酒吧不見得點,但自家裡每逢入冬,幾乎一整季暢飲不斷,沉迷非常。
箇中緣由,全因體虛畏寒,冷天幾乎全喝不得冰飲,即使是酒,睡前若敢貪杯,身體失了溫,每常輾轉反側竟夜難安;遠不如一杯熱騰騰甜蜜之釀,醺醺然熱烘烘周身發暖正好眠,是我的冬夜絕佳良伴。
戀上蘇格蘭Hot Toddy的芳香甜暖
回想起來,最早接觸熱調酒,應該就是大夥兒熟知的熱紅酒:紅酒、香料、果汁或果乾等果味元素、糖或蜂蜜,鍋裡煮至和融入味,不管愛酒或不愛酒,任誰都難抗拒這一杯芳香甜暖。
只不過雖說甚合我味,從年少至今也衍生了各種各樣不同香料與果物與甜味配方,但畢竟需得當爐開鍋,生性懶怠如我,不見得夜夜都有這興頭勤快動手,也很難隨時都有合適(且捨得)入鍋烹煮的紅酒在手,遂只偶一為之,無法頻繁。
一大轉捩,發生在大約二十年前、我的首度蘇格蘭之旅。
那趟,北國季候,雖說正值夏末,但只要沒了日頭,對我來說卻已然寒浸浸如冬了。所以每到傍晚,晚飯前酒吧裡小酌時分,各式加冰餐前酒幾乎都不想碰……
「來杯Hot Toddy如何?」當地人如是建議,說是蘇格蘭的傳統禦寒暖身良方,受寒著涼甚至感冒時最宜來上一杯,療效絕佳。
吧台上看酒保調製,倒是出乎意料之外地簡單:威士忌、蜂蜜、檸檬、肉桂,杯底調勻了,兌上熱水,即成。
但味道真好,甜蜜微酸裡透著襲人的酒氣與辛香,遂就這麼戀上了,不僅旅程中酒吧裡每見必點,可喜是從素材到步驟都單純,興之所致輕輕鬆鬆就可調上一杯,遂認真學了回來,成為我的居家夜飲暖身方。
日本威士忌之父的啟發:盡情玩調酒
幾年後,另趟法國干邑酒鄉旅,還結識了異曲同工的干邑版:干邑白蘭地、柑橙類果汁、Cointreau橙酒、肉桂香料,比威士忌版來更多幾分嫵媚甜柔、果香盈盈,同愛。
但真正啟發我自此觸類旁通、廣徵博引、玩興大發,開始追求多樣口味與調製變化,則歸功於一部日劇:描繪日本威士忌之父竹鶴政孝和妻子Rita的人生故事的《マッサン》,中譯《阿政與愛莉》。
劇中,女主角愛莉想為感冒的鄰居小孩調杯Hot Toddy卻缺乏材料,靈機一動乾脆直接以家中常備的marmalade柑桔果醬入飲……
──欸欸欸,原來這樣也可以!看得我登時大樂,有道理!所謂熱調酒,其實與一般調酒創作概念無異,根本一點不需拘泥,只要掌握酒、甜味、果味、酸味等基礎味覺元素之和諧和鳴,再將香辛料以及因兌熱水而必需的濃度元素如果醬、蜂蜜等考量進去,自能無入不自得,任情盡興揮灑。
這一開竅,我的冬日酒飲可能性自此天寬地闊起來。
公式說穿了皆一致:一二烈酒與利口酒+果醬或糖漬酒漬果物果汁+香料+少許檸檬汁,熱水沖調,如此而已。
但此中可能性可就無窮無限了:以酒類而言,烈酒如威士忌、白蘭地、琴酒、龍舌蘭、蘭姆酒……等等等等,利口酒如橙酒、梅酒、李子酒、接骨木酒、檸檬酒……等等等等,不但個別品類就有數不清的選擇,更不用說果醬、果汁、果乾、蜜餞以至香料種類之寬廣,就連檸檬若以金桔、金棗、酸橘、香檬取代又是另番風味……
由著我隨心隨興信手拈來搭配,夜夜換花樣換口味,杯杯不重複,玩不厭喝不膩;深冬美味盎然之樂,其樂紛呈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