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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貞昌:增加台北縣民的光榮感

遠見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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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編輯部

2004-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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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貞昌:增加台北縣民的光榮感
 

本文出自 2004 / 1月號雜誌 第211期遠見雜誌

在座雖然都是各行各業的翹楚,行腳遍布國內外,但若我出題考各位:台北縣是台灣第一大縣,人口眾多。但是到底是多少?不見得有人能答出來。

台北縣的人口現在已經超過三百六十七萬,占台灣總人口的六分之一,超過新加坡,大過全世界六十八個國家。現在台北縣有些進步可以讓外國朋友參觀,陳總統也常帶貴賓來,上次他帶剛下台的賴比瑞亞總統來,我請問他賴比瑞亞人口多少?他神氣的回答三百一十萬。我告訴陳總統三百一十萬人口的總統放二十一響禮砲,「我這個三百六十七萬人口的縣長就打點折扣,十五、十六響禮砲就行了!」

凡有人處,就有交通、垃圾、治安及教育等問題,所以台北縣其實有相當多的困難。有人問我苦不苦?我不能喊苦,因為是我自願要當縣長,當選時還「放鞭砲」,所以我只有全力以赴。我認為在座各位應當多用點時間來瞭解台北縣,不過大家不瞭解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多年來台北縣其實是「消失的」,凡是提到「台北」,指的必然是台北市。我在「漁人碼頭」問遊客打哪兒來,他說:「台北」。我說:「這裡就是『台北』!」多年來「台北」為台北市所專用,台北縣民只能說「我是三重來的」或「我住新莊」等等。

我時常參加台北縣民的喜宴,我發現台上的主婚人也從不說自己是「台北縣」人;自己年輕時就到台北縣,娶妻生子,卻還說自己是雲林人、彰化人,可見他們沒有與台北縣產生一體感。我希望增加縣民的「一體感」及「光榮感」,所以我努力要讓台北縣蛻變,不要讓縣民心中沒有台北縣的存在。但是,這談何容易?

怨歎無路用,打拚自己來

台北縣的土地大台北市八倍,人口多一百零四萬,但預算卻不是以台北市「再加一百零四萬人」的預算,一百零四萬人口比台中市的總人口還多!我們的預算甚至不到台北市的一半,一年相差近1000億。我要用少1000億的錢,照顧大八倍的土地及多一百零四萬的人口,擔子極重。

不但錢少,人也少。公務人員只有台北市的三分之一,台北市一個公務人員要服務九十個市民,台北縣一個公務人員要服務三百三十人,且職等也較低。台北市的一級主管,市長愛用誰就用誰,簡任官三百八十人,台北縣只有三十八人。如果我可以像台北市長般自由用人,我就可以從學界、企業界延攬人才,縣政一定又與今天大不相同。而這也是今天台灣行政組織應變的地方。

台北縣工務局只有五百人,台北市是十倍;台北縣光國中、小學生就有近五十萬人,比宜蘭縣總人口還多,五十萬的學生中若出一個像《湯姆歷險記》的湯姆,我就提心吊膽囉!現在營養好,電視又看得多,一個人學《羅蜜歐與茱麗葉》,我也有麻煩了!

「怨歎無路用,打拚自己來——衝!衝!衝!」我認真用創意及效率做事。方才高教授誇獎我的一個特色就是準時,我覺得「縣長若準時,工廠就不准延期」,準時是最佳的信用,準時也是很多可以控制的資源之一,若連時間都沒有辦法控制,還有什麼效率可以展現?台北縣有很多延滯的案子,現在都「動」起來了。

今天(2003年12月15日)台北醫學大學校長及校友會總會長,偕同萬芳醫院院長及醫院的一級主管到縣政府謝謝我,因為台北縣雙和醫院的BOT案已經承辦。這個案子從1990年到現在土地都無法解決,2004年2月就要動工。我解決它是要為台北縣「開疆闢土」。就像一個國家,衰弱的時候,列強瓜分領土,但是會在復興以後將失土一一收回。

過去偌大的台北縣,土地卻一一被規劃為「都市案」,之後就僵在那兒。我擔任縣長後,都市計畫委員會沒有任何色彩、黨派及酬傭,我邀請政大地政系的教授等一流的地政專家來參與;我雖然是主任委員,但只有在第一天開會時出席,發給他們聘書,其餘的時候我從來沒有主持過一場會。我不曾要求什麼,完全尊重專家,只是聲明「甲案也好,乙案也罷,唯有拖延案不好!」如今,都市計畫案已突破兩百件。只要一解決,一個都市就能夠改變。

比方說2003年7月土城的頂埔科技園區,原本是國防部運輸兵學校,雖非完全閒置,但也不是高度使用。它的前方就是著名的鴻海總部所在的土城工業區。對方想要根留台灣,永續發展,我們以三個月的時間,讓運輸兵學校遷走、都市計畫變更,讓政府的「三免五減半」(指租用公有地前三年免租金,後五年租金減半的優惠措施)適用於此,如此的重大投資案,就這樣在一百零五日內完成。有十一家廠商競標,鴻海、大霸、正崴得標,其他八家有向隅之憾,但是隨後也立即遷走樹林酒廠,將土地變更為高科技園區,讓另外的六家公司標到土地。

軟硬體建設齊頭並進

台北縣很多工廠遷走後,廠房閒置,我們招商除吸引投資、增加工作機會外,回饋金也撥給地方,稅收跟著增加,改變地方的生態。

但是,還不只如此。有些地並非閒置,而是「沒賣出去」,不過我們想盡方法物盡其用。像縣政府旁有塊四千坪、市價70億元的土地,一直賣不出去。當時我向尚未民營化的菸酒公賣局長商量借地,他說又不是「借荊州」,我向他保證只是將土地整理,好讓年輕人能玩直排輪,但他只同意縣府用買的。問題是縣政府哪來的70億元?我告訴局長因為那塊地荒煙蔓草,破壞市容,要「開罰單」,一張30萬。自從那天起,地就「借」了,如今多少孩子在那兒玩直排輪,更有民眾接二連三開起直排輪店,相信當孩子們長大成人後會記得有一個縣長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讓他們有機會免費玩直排輪。

而免費玩直排輪之處何只一處?新店溪、大漢溪、淡水河、二重疏洪道,都已整理起來。過去在淡水河畔,比較漂亮的一邊就是台北市,球場是球場,公園是公園;另一邊又髒又亂的就是台北縣。不過現在已整理近八百甲土地,公園、球場都漂漂亮亮的。土地雖然不用花錢,困難的是整理,不過整理好就是最好的都會公園。

二重疏洪道的四百甲土地,過去充斥廢土、雜草,人煙罕至。現在建了二十公里長的自行車道、五十九個籃球場、十個棒球、壘球場,直排輪場等,甚至還有「遙控汽車場」、五個釣魚池,最大的魚池占地六甲,免費開放釣魚。

我時常在夜間經過二重疏洪道,看到五十九個籃球場燈火通明,滿是玩球的孩子,我有時會在暗處,搖下車窗欣賞。

最近有名的「藍綠拚場」(指朝野兩黨造勢晚會)就是在二重疏洪道,雖然不是為「拚場」而蓋,但是光停車位就有九千個,雙方儘管動員一千多輛遊覽車,但是空位還多得是!另外再開闢一條新運河,2004年5月可以完工,能想像在三重划龍舟嗎?長一.二公里,寬一百二十公尺的河面,是國際划艇友誼賽的標準規格。

雖然經費不足,但是我們變髒亂為美麗、化腐朽為神奇,從招商土地的解套,一直到現有土地的整理,我們一步步地來。像台灣八景之一的淡水,太陽在那兒不是下山而是「下海」,海面一片金黃,有兩首歌叫「金色淡水」及「淡水暮色」,就是形容淡水夕照真的漂亮,可說是海風徐徐、漁船點點、情侶對對。

當然,漁人碼頭過去並非這個樣子,而是經過這幾年的整建,改頭換面。它的對面是「淡水河的左岸」,很多文人雅士都居住於此,包括林懷民、蔣勳等等。以前他們的房子可能很漂亮,但是門口就是垃圾堆及違章建築,在我們的努力下,「八里左岸」現在已變成年輕人約會的流行去處。

台北縣不光是整理好山好水,物盡其用而已,而是將台北縣整個串連起來,從年頭到年尾辦地方文化活動。像野柳的一項特殊風俗,是當日清晨必定在保安宮拜過神明後,再由漁民抬著神轎跳入海中,接著再過火,我們透過這項特色的分享,帶動地方觀光,讓野柳的豐富內涵更廣為人知。

元宵節晚上,一個是熱鬧的鹽水蜂炮,而平溪放天燈是寧靜安祥的。在我擔任立法委員時,想去看放天燈,但是鄉間小路滿是車潮,請鄉長的弟弟騎機車載我,只能遠遠看到天燈昇空而已。我擔任縣長後,管制交通,以接駁公車搭載遊客,一批批去參觀。第一批讓友邦使節兩百人參觀;其次開放孤兒院的小朋友;第三批是殘胞,第四批是情侶;第五批是一般家庭民眾,兩百人一批,循序漸進地觀賞千燈並起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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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縣不是光做硬體建設,也做軟體文化的串聯。平溪鄉人口只有六千人,且因為缺乏就業機會,青壯年人口幾乎外流殆盡。目前全台灣老年人口占8.4%,台北縣只有6.2%,平溪鄉則高達21%!而打從平溪天燈被成功的推廣後,放一晚的天燈已經不夠了,2003年從「天公生」正月初9放到正月15元宵節,九日內賣了三十萬個天燈。現在平溪鄉的老人幾乎天天在糊天燈,本省諺語「糊一冬,賣八天;賣八天,吃一冬」。

我是教師之子,我深深認為社會對孩子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當年我高中畢業要考大學,屏東沒有考場,高雄也沒有,我得到台南市應考;前一晚就得住在旅館,那就像古代進京趕考。三十年後,我擔任屏東縣長,居然還是沒有考場!我積極為屏東爭取到大學考場。後來我發現台北這個人口、考生都最多的大縣,竟然也沒有考場!考生大清早要過橋到台北市應考,而台北市考生可能還在夢鄉。

讀書讀得好壞是一回事,考區如此安排我就覺得不應該。於是我向教育部、大考中心爭取,他們說,「爭取這個又沒選票,」我告訴他們,「我是身受其害的人。」結果爭取到新莊國中、海山高中試辦。現在已經有九個考場了,可見過去多麼不公平。

過去台北縣民要消費,一定要過橋到台北市,台北如此大縣,為什麼不能在本地消費?徐旭東先生的遠東百貨公司在板橋停工多年,我讓他復工,現在已是顧客最多的百貨公司。2003年4月,他又興建了一棟地下四層,地上十三層的大賣場;第二期則是地下六層,地上三十三層。

徐董事長說,「遠東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投資,為什麼願意在2003年4月,如此不景氣的時候動工,是因為對台北縣府團隊有信心。」而今天,台北縣已經不只有一個遠東百貨。這不過是一個開始,未來還有無限可能。政府其實就是應該做讓所有百姓感受到、用得到、看得到的事,也是我多年來努力的地方。

我法律系的同學笑我得了「大頭病」,當時若非得「病」,轉向政界,早就有大房子、大車子,不用擔心選舉差一票就會落選,有人捐個5萬、10萬還要磕頭。我告訴他,人生的價值,要看從哪一方面切入。錢,對我來說,是要用的時候拿出來,小心鈔票別多付一張,這樣才叫「錢」。若只是一個數字,那就不過是銀行戶頭內,多一個零或少一個零,還需會計師來計算,那就不是錢而是數字了。

我雖然沒有他這樣的豪宅,但是我發覺他連巷口的垃圾都無法處理,我卻能為一個城市,建很多公園,讓大家享受;我雖然沒有加長型房車,但二重疏洪道一完工,立時增加九千個停車位。我理直氣壯,那同學也不禁佩服,我卻想,是否只是聊以自慰罷了?

爭公道、爭安全、爭將來

到今天我還記得,在屏東沿海的小漁村的堤防上,那是一個颱風剛走又回頭的清晨,全村的婦女與我一同在堤防邊,遠眺從海中逃回的小船。其中一艘又小又簡陋的船上,兩、三個男人,衣衫襤褸,老的老、小的小。因為破舊,又沒有先進的設備,不知道剛走的颱風會「回頭」;因為窮困,所以颱風剛過,就得要出海,只為一家老小的溫飽。

堤防是我任內爭取經費加長的,船只要進了堤防,命就撿回來了。而與我一道站在那兒的婦女,每當一艘船駛回來,一定有婦女嚎啕大哭,因為船上的人,可能是她的父親,也許是她的孩子,或者是她的丈夫,像逃出了鬼門關了……。直到現在,每當我閉上眼睛,腦海經常會浮現當時的畫面。

我只是覺得那天的清晨,在加長的防波堤上,我做對了事情。因為我爭取到了加長防波堤的經費,那天清晨挽救了不知多少家庭、人命。

雖然,他們是社會的最低層,他們不可能在選舉時捐錢給我,他們沒有影響力為我拉票,甚至投票日當天,他們也得出海掙錢,可我從不後悔,只要我有機會,在這個位置上,我依然會為他們爭公道、爭安全、爭將來。

現場提問

Q:淡水的夕陽真的很美,但淡水的廣告招牌令我難以忍受,這不光是台北縣的問題,廣告招牌若能拿掉,會更凸顯台灣美麗的自然風景,你是否想過解決?

A:我的白日夢是有朝一日將包括拆招牌的夢想,都一一實現。若有看過「大宅門」,就可以知道拆別人招牌有多難。但在台北縣已修好一百零七條路,招牌是標準化了。只要一過華江橋,看看文化路就可以知道。過去無法可管,但是現在已是於法有據,要再動它,可沒那麼簡單,但是要讓大家能進入規範,必須一步步來。

Q:你如此忙碌,人手又少,如何管理團隊使其發生如此大的效能?

A:讀報章雜誌,每有心得我一定筆記下來。我一張紙條記下交代的一件事,事辦完前,紙條不會丟掉,這是我自己的關卡。我說到做到,絕不會信口開河,所以我不會三令五申,永遠只有「一申」。我也一再要求同仁要「為成功找方法」,不可以「為失敗找理由」。台北縣政府是一體的,辦全運會時,有些縣市一定是只有教育局在辦,甚至只有體建課在辦。而我們是警察局指揮交通、交通局負責交通管理、工務局負責馬路、環保局負責垃圾清理等等,中間任何一點出差錯,就全盤搞砸,我們以團隊來挺住。把握好這幾個原則,就會有效率。有效率之後就要賞罰分明,「賞由下起,罰自上來」。

Q:在台北縣長任內施政上較大的挑戰為何?又是如何克服?縣長這一回與副總統寶座擦肩而過,未來生涯規劃又是如何?

A:其實當縣長遇到的問題,可以說是層出不窮。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個「窮」。若是我有充裕的經費推動縣政,我不知道能多做多少事!

是否與副總統「擦肩而過」,是看的角度問題。關於副總統的候選人,我早說過「心知肚明」,但是大家半信半疑,反正是「政客的話」。現在應該知道蘇貞昌的話可信度很高。對於生涯規劃,我一向認為是「人在做,天在看」,生涯是難以規劃的。主觀是一回事,客觀又是一回事,主客觀之間千變萬化,也因為如此,我覺得人生有趣就是在此,就是一路「衝衝衝」,偶爾回頭就寫本書,前方的路如何?不知道!人生的劇本早已寫好,只是不能偷看。(裴凡強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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