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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唸理工科系還是人文?台灣的單一價值就是:只要是第一志願,永遠都是社會菁英

遠見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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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見好讀

2021-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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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為情境圖。取自pexels
僅為情境圖。取自pexels

編按:「千萬不要找念音樂的女生當女朋友,這些女生每天都在練技巧,沒有時間動腦筋。而且個性嬌貴、難養,絕對不是當賢妻良母的料。」當下,我並沒有很在意這種說法。只是直覺地想像,這個男生的戀情或許很曲折。(本文摘自《隱性反骨》一書,作者為李忠憲,以下為摘文。)

科系間的偏見根深蒂固

資訊科技革命之後,許多專業的知識,都在網路上唾手可得,不再是少數人可以獨占某個領域學問的時代。基本上,傳統的專業圈地壟斷的現象,已經被打破了。但是鄙視專業的程度,也變得相當可怕。這種鄙視、偏見,有一部分是來自於許多影集喜劇,刻意放大、諷刺專業理工宅男的刻板形象而來。這些劇情的笑點,大致聚焦於三項主要的批判:理工出身的人,一定缺乏日常生活的知識;只懂得高深的數學或物理理論;對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根本一無所知。

我自己就是理工出身,一開始不知道為什麼要念理工,只因為年少輕狂,違抗體制,不肯從俗學醫,於是就踏上這一條不歸路。如果我沒有去德國留學、念書,一輩子只接觸過台灣的教育體系,那麼對於許多人事物的偏見,真的難以消除。例如,念最頂尖學校的人才最偉大;考最高分的學生才最聰明;男生的數理能力比女生好;數學程度不好的人才會去讀社會組。諸如此類,各式各樣的偏見,深植在我們從小到大的教育環境和家庭社會當中。尤其在台灣這樣一元化學校教育的環境中,總是認為讀人文的人,數理能力不好;念理工的人,缺乏人文素養。再加上許多政客、官僚,滿嘴都是偏見,不僅有科系、性別,更有種族的歧視。

當年我們一群人,一起從台灣搭飛機到德國求學。記得有一次聊天時,有個男生有感而發、告誡大家:「千萬不要找念音樂的女生當女朋友,這些女生每天都在練技巧,沒有時間動腦筋。而且個性嬌貴、難養,絕對不是當賢妻良母的料。」當下,我並沒有很在意這種說法。只是直覺地想像,這個男生的戀情或許很曲折。他說不定曾被女友拋棄,而其中的一位,應該就是學習音樂的漂亮女生。

最近,突然又想到「不要找念音樂的女生當女友」的這段話。在我長跑活動的過程中,針對這種說法,進行反芻、思考後,覺得它實在沒有什麼道理。音樂的學習,應該包含欣賞、練習、演奏、創作等過程。沉浸於音樂的世界裡,應該不只是像練習演奏樂器般,一種手指和頭腦兩者之間的單純互動而已。

念音樂科系的朋友曾說過,他們經常在鋼琴前面一坐就五、六個小時。練琴所花費的時間和精神,跟跑完一場馬拉松相比,其實相差不多。所以,在那種像跑步一樣的漫長過程中,一定也適合用來進行內心的對話——想像事情、思考各種問題。若依照這同樣的邏輯,學理工的人不管是應用了什麼高等數學推導出理論,或是一天十幾、二十個小時都在設計演算法和寫程式,到底又動了什麼腦筋?思考了什麼?長期下來,或許還真的會喪失掉與人互動、溝通的能力,而變得只能跟自己的電腦溝通。

僅為情境圖。取自pexels

僅為情境圖。取自pexels

無論是學理工或是人文,同樣都在探索世界。理工與人文,究竟有什麼不同?理工領域所面對的問題,通常比較具體、簡單,一般不牽涉到十分複雜的人、事、物,需要控制的變數較少。因此,有許多理工的問題,都能搬進實驗室裡掌握並重現;提出的理論,也可以重複驗證。如果不慎犯下錯誤,影響的層面一般不大。後果頂多就是計畫失敗,研究方向沒有前途,或是拿不到未來科研經費的補助,導致整個研究團隊失業,就如此而已,還不至於影響到社會大多數的其他人。所以自然科學領域的研究人員,對於研究議題所秉持的態度,常常可以「大膽假設」,再慢慢「小心求證」。

人文領域則不然。社會科學的問題,通常較為錯綜、複雜,牽涉的因素環環相扣。在人、事、時、地、物中,只要有一項參數不同,結果往往就迥然不同。大多數的決策,根本無法完整模擬,沒辦法重現整個決策和影響的過程,最終結果更是難以預測。很多決策和執行,只是抉擇和承擔的問題,甚至事後進行省思、檢討,也難以區分何者是導致失敗或促成成功的關鍵決定因素。只能透過學識與經驗主觀地揣測、推斷和分析。因此,相同的一件事情,正面陳述的邏輯有理,負面攻擊的邏輯也同樣沒問題。幾乎無法移到實驗室裡重現,客觀地檢驗假設和理論的正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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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貝爾獎得主,也會替戰爭辯護?

全世界的政治領袖,絕大多數都是人文出身,鮮少來自理工背景。許多人在探討政治領袖的出身背景,到底是理工好,還是人文好呢?我認為純粹由理工教育所培育出來的人才,不見得比人文背景出身的人更適合涉足政治事務。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後,許多德國學者發表了一份宣言《告文明世界書》,為軍國主義發動的戰爭辯護,包括馬克斯.普朗克(Max K. E. L. Planck)和威廉.倫琴(Wilhelm C. Röntgen)。這些包括許多諾貝爾獎得主的自然科學家,雖然在自己領域內的貢獻,造福了全世界,但是外溢出的影響力,也危害了全人類。這是德國軍國主義的濫觴,來自於一群理工思維的傑出科學家所共同促成的。

我們這一代所接受的教育訓練方式,因為黨國至上,再加上白色恐怖,大多數書讀得好的人,不是選擇學醫,就是念工。填鴨升學主義至上,造成夜以繼日的苦讀,加上就業後焦頭爛額地工作,導致這群人埋首於自己的專業領域中,而無餘力關心周遭的事情。反正在單一價值觀念下的台灣,只要念的是第一志願,就永遠都是知識分子、社會菁英,就自我感覺良好,甚至目空一切,不可一世。至於自己到底是否與時俱進,有無關心國家社會,或者有沒有被政治霸凌自己的專業,根本都無所謂。

僅為情境圖。取自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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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德國也飽受民粹主義的傷害,但是大部分的德國人常常閱讀書刊,關心國家社會事務。在台灣則因工作壓力太沉重,除非自己想得開,否則自然科學的專業人士,大多沒有時間閱讀與自己專業無關的書籍。平日可能連睡覺時間都嫌不夠,能看看報紙就算很不錯了。如果再看點軟性休閒的書刊、雜誌,就覺得過於奢侈,更別提什麼嚴肅、生硬的內容。在這樣的背景下,不少菁英分子就變得很傲慢,又缺乏人文素養和社會關懷,沒有自由、民主、人權的基本常識。

在柏林留學、研究時,身邊不乏理工科背景的同事,除了專業的工作外,也同時擁有許多個人的嗜好。像柏林那樣可以營運許多音樂廳、歌劇院和博物館,就是仰賴如此有內在素養的國民才能支撐。而且他們普遍都關懷或積極參與社會公民運動。想到自己在德國只能算是一個極普通的國民,在台灣竟然屬於少數的異類分子,不免覺得很悲哀。

在現代世界中,社會科學出身的人,需要具備自然科學的基本知識;而念自然科學的人,則必須具有社會科學的基本知識。特別是身為領袖或政治人物,我覺得應當是一位終身學習且具有跨領域知識的通才。德國社會學家馬克思.韋伯,曾於1919年在慕尼黑大學發表篇名為〈政治作為一種志業〉的演講,他提到熱情、責任感和判斷力是政治家需要滿足的重要特質。這三個要件和從什麼領域出身,根本沒有關係。

我們到底會成為怎樣的人,專業當然有影響,但關鍵的決定因素,還是在於個人,而非自己所學的專業為何。

將理工人或人文人養成的性格,當成星座或血型那樣來解釋,絕對是一種偏見。更何況在資訊科技革命之後,人工智慧正在打破科際的界線。科系之間的偏見,其實跟男女之間的偏見一樣,遲早都應該被時代淘汰!

《隱性反骨:持續思辨、否定自我的教授,帶你逆想人生》, 李忠憲著,先覺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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