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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閱讀,嚮往精神世界

季欣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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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欣麟

2000-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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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閱讀,嚮往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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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2000 / 8月號雜誌 第170期遠見雜誌

吳淡如總是不認輸,這跟她小學時讀了花木蘭、梁紅玉的故事有關。「絕不做一個泛泛之輩,」那時她就這樣發願。

閱讀讓她養成過目不忘的能力與寫作的願望,但也帶來磨難。初中時,一開學就把課本全部念完,以致於上課時想事情東張西望,被老師斥責為「這樣任性的小孩,將來永遠不會成功,」但她謹記在心,化打擊為努力的力量;小學時投稿到各種報紙,不斷被編輯退件,但她屢挫屢戰,一直到研究所一年級,終於拿到第一筆五萬塊的稿費;寫書十四年,前八年書都不暢銷,她白天做《中央日報》旅遊線記者,仍舊堅毅地抓緊寫作的筆。

吳淡如說,「只有我給別人顏色看,沒有別的人能刺傷我。」

相信人定勝天的她,最終遭逢到命運考驗,但也開啟了另一扇寫作的窗。五年前,吳淡如的弟弟因為憂鬱症而自殺過世,吳淡如和她弟弟的女朋友通信了一段時間,淚流盡,瞭解到人事無常,也讓她開始大量寫作愛情雜文,想幫助那些為情所苦的世間男女。奇蹟似的,吳淡如辯證式的情愛散文及都會男女啟示錄般的短篇小說,廣受讀者歡迎,她成為成功的暢銷作家。

「愛情」與「快樂」是她關心的兩大命題。「只要活著就會談戀愛,這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的關注,」吳淡如描畫現代愛情的樣貌,提出配套的戀愛哲學,使她贏得戀愛導師的名號。倔強的天蠍座女子,迎戰生活與寫作,寫出了自己的天地。近五年,暢銷排行榜上永遠少不了吳淡如的名字,且常常是兩本書都在前二十名。(六月份金石堂暢銷書排行榜,吳淡如新書《愛的幽默》《新快樂主義》就占據七、十七兩個名次。)

一年寫四、五本書,現在已經在寫明年新書的吳淡如,脊椎因為長期相同姿勢寫作,已經彎曲。她靠運動與做陶杯陶碗來減輕疼痛。但閱讀仍是她最大慰藉,自稱有速讀功力幾小時就可讀完一本書的吳淡如,「每次買完書回來,就有莫大的滿足感,」見到字就讀,連報屁股都不放棄閱讀的她,讀書與寫作已成宿命。

本刊特地走訪吳淡如現在經常出沒的陶藝工作室,陪她一邊捏陶,一邊談她的讀書生活與閱讀哲學。

◆ ◆ ◆ ◆ ◆ ◆

我不看電視,甚至連自己主持的節目都很少看,只偶而看看網球賽。若有時間,我寧願拿來看書。我是從民族英雄傳記開始我的讀書之旅。我有一個常常待在書房的父親,從小他讓我感覺書房是有樂趣的。他是台北商專商業英文的教授,我母親則是小學老師,老實說,他們並沒有教我讀書。只是母親會帶回國立編譯館出的兒童讀物、民族英雄傳記,放在家裡,那時媽媽讓我讀書的原因,是希望我能安靜一些,可是我讀了之後,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崇拜花木蘭、梁紅玉等巾幗英雄。

雖然她們不是現代女性覺醒的典型,畢竟她們是為男性社會服務的,但是那時候她們告訴我的是,你不要做一個泛泛之輩。因為看書的緣故,我小學就不需用注音來學國文,已經能夠看得懂大人看的東西了。我很感謝我爸爸,給了我一個書房(那時一般家庭有書房的還不多),開啟了我對精神世界的愛好。

閱讀使我有典範可遵循。那時家住宜蘭康樂路市場旁邊,市場中三姑六婆很多,每天看到很多女人為了一根蔥或是妯娌糾紛而爭吵,然而書中卻有一些女人如梁紅玉、花木蘭等則去奮勇殺敵,高下立見,成為現成平庸與優秀的對照組。我開始發現書中的世界十分迷人。

我啟蒙很早。我爸爸有很多書,從小學時我就讀無名氏《北極風情畫》《塔裡的女人》及爸媽、姑媽那個年紀讀的言情小說,國小四年級我已經讀完了三毛所有作品。我一直都有這樣讀書的習慣,沒東西看時,有字我就看。那時媽媽平常的獎賞就是給我錢去買書,《一萬個為什麼》《地心歷險記》《亞森羅蘋》《一頁一小品》《三國演義》《薛仁貴征東》《鏡花緣》及《國語日報》出的所有少年小說我都在高年級之前看過。

對我而言,只有書中的人物、世界,是值得嚮往的。因為沒有同儕和我一起閱讀,我只有一直與看不見的書籍作者、書中人物單獨地對話。我會想效法三毛去沙漠旅行,即使去沙漠,也比在陋巷和別人討價還價好。

開啟對精神世界的愛好

因為閱讀,我生出了對精神世界的嚮往。國中時遇到教國文和英文的兩位好老師,我開始自己背一些唐詩宋詞,老師也介紹我看了《小王子》和鹿橋的《人子》,這兩本書開啟我另一個想像世界,讓我體味到,很多東西不必直接寫現實的事情;國中一年級我讀文言文就不成問題,於是我就開始念《紅樓夢》( 近年我重新出版了《紅樓夢》的白話本)及唐詩宋詞,因為老師介紹,還讀了鄭愁予、葉維廉、楊牧的詩集,我覺得很孤獨,因為同學們都不讀這些書,我每天沒事就坐在家中陽台看書,過著相當孤僻的生活,浸淫在想像的世界,我覺得有書就夠了,書中人講的話通常也比現實的人有智慧,不是嗎?

我看到字就讀。我跟人講話,看到報紙就會分心,因為會去看寫了什麼。國語課本第一天發,我就會把它看完,老師上課就不聽,因為覺得沒什麼好學的。我上課都不聽,東張西望,很不耐煩,看過一遍的東西,通常都不會再念。

我是很早愛上書的人,讀書就是我的生活習慣,就像吃飯一樣,因為真心覺得書的世界很有趣。我從來不是刻意讀書的人,讀書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當我搬新家時,我第一個想到,就是和裝潢設計師討論我的書要擺哪裡、要多少書櫃。我從來也不買大部頭的書,放著只為好看。所有我家的書,我都看過,可能只有少數是我看了幾頁不好看,才沒有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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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書很廣,只要我覺得好看的書都會去讀。在我的觀念裡,書是沒有種類的,只有好看與不好看之別。有一陣子我很愛讀漫畫,還想做漫畫家,所以我也有漫畫書。

看書習慣養成速讀能力

看書習慣使我養成速讀的能力。我在新家住兩年,五十五坪四面書櫃已經全部填滿。讀久自然就快,我根本沒有去練速讀,就有了速讀的功力,而且重要的東西還過目不忘。通常習慣打網球的人,不用教就會找到最快的殺球方式。

我看書有畫線的習慣。有時會做速記,或是讀到覺得有趣動心的地方,就以小紙片做記號。後來發現沒有筆,竟然讀不下書,這是我閱讀的陋習。

每次我上廣播節目,主持人會告訴我說,因為很忙,沒有讀完你的書,但是我會想真的有這麼忙嗎,還是他沒有讀書的習慣。我不會要求別人,可是我會反求諸己,在訪問作家前,先讀完他的書。我在主持空檔都還看著書,有一次主持人胡瓜還開玩笑說,你是不是連上床都帶著書。我曾寫過,「一個女人或男人,當你買的衣服比你買的書還多時,你就已經步入可悲的人生,一種庸庸碌碌的人生。」與其在空閒時抽二手煙言不及義,我不如馬上看看書,掉進另一個世界裡。

我的求學歷程與閱讀息息相關。大學考進法律系,是因為看了《丹諾自傳》裡的律師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非常驍勇善戰。哪知道,他們是英美法系我們是大陸法,念了之後我對法律馬上失了興趣。畢業後我轉考中文研究所,從來沒有這樣的例子,中文系同學認為我一定考不上,但我很有自信,結果我果然考上了(三百個人只錄取十個)。

我是一個自修式的人。一年的時間,我已經把中文系的課程全部讀完。其實我適合自學,並不適合學校教育。研究所教我什麼叫做耐性,因為老師很嚴格,我每天都在圖書館寫報告,一直到現在,我覺得台大文學院圖書館仍是我最喜歡的地方;那時還在工作,我早上八點到五點在圖書館,然後坐交通車到報社,工作到十二點,大部分時間都與文字為伍,卻不覺得累。

我很早開始投稿。從國小四年級我就不斷投稿,各種報我都投過,除了有一次《國語日報》登過,其餘都石沈大海。編輯還會寫信給我,說他們不接受小朋友的稿件,一直到研究所一年級,我才得到第一筆五萬塊的稿費。我這個人不太容易接受打擊,從小我就是愈挫愈勇,以我的個性,每一股打擊都是一種幫助,可能是受了花木蘭影響吧(笑)。

寫作我很隨性。我高興起來可以寫一萬字,但平均每天約寫一千字。由於姿勢不良,我現在已經把我腰脊椎寫壞了,不堪久坐,必須做別的事情,來減輕難過。因為我的脊椎是每寫一次、磨損一次,我現在已經不再寫命題作文了,沒有再多的力氣為人喉舌,只寫我想寫的東西。有時候我想寫色情小說,有時候我想寫時論罵罵人,我也沒說過我要得什麼獎,所以我高興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的生活也是如此。工作、休閒與寫作,我不再刻意區分。進陶藝工作室,並不是要成為陶藝家,就是單純想做碗和杯子。至於我要幹嘛,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不能保留一些事情不知道。

八十二年起,我就很喜歡奧修的書,每一本都看。那是去除人很多心靈障礙的心靈運動,教人盡量「活在當下」,我覺得很難,但是我至少學會一點生活哲理。每一次,有奧修的新書被翻譯出來,我就會很高興,現在很難找到一個人,因為買書而得到那麼多的快樂。

多讀書是寫作的訣竅

我寫那麼多東西,並不完全都是我的智慧,而是讀書獲得無形的資產。如果你在書中找到值得尊敬的對象,通常你不會信任大人的話。我小時候就常常對媽媽頂嘴說,「書上不是這樣寫的,」以至於媽媽有時會覺得,這小孩不知在想什麼,而把書扔掉。

五年前我弟弟感情不快樂,因為憂鬱症而自殺。由於這件事,我突然瞭解什麼叫命運,也突然瞭解人有一些做不到的事、生命非常渺小。我接受打擊,但我絕對不接受沮喪。我研究過很多原因,閱讀心理學和精神醫學,我也開始寫愛情的雜文。我與弟弟的女朋友還通信一段時間,我用文字安慰她。寫愛情雜文,我也知道這種東西留不下來,但是我想,我救不了自己的弟弟,總可以救別人的弟弟妹妹從感情的控制慾、消極辯證裡解脫出來。幫助別人至少維持三天的微笑,也是寫作的成就感。

另外,我最大的功能是讓很多人開始看書。我一直告誡我自己,不要把我中文系念的東西、知識當成是一個架子端出來,我很希望用國中畢業能夠懂的字,就用那些字,來說我要說的話。大部分學者並不是學問不好,而是他仰之彌高,沒有辦法讓人瞭解。

我很不喜歡咬文嚼字。我會念自己的文章,一定要每個字都很清楚,馬上傳達正確的意思,不需轉好幾個彎。這需要寫好幾百萬字才能達到,剛開始我寫文章會思考如何措詞,後來寫多了,才發現可以筆隨意轉,不需要打草稿,理論也可以自成架構。

起初,我欣喜若狂,但一切都是累積而來。正如佛教公案說,你吃六個半的餅,覺得很飽,並不是因為那最後半個餅,而是因為你已經先吃了六個餅。可是現在的人,總是在找那最後半個餅,覺得一定有什麼訣竅捷徑,其實別無他法。每次別人問我如何寫作、如何更有氣質,我只回答他三個字:多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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