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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三種文化》:科學家的眾聲喧譁

蕭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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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富元

1999-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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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三種文化》:科學家的眾聲喧譁
 

本文出自 1999 / 1月號雜誌 第151期遠見雜誌

在科學界,本世紀中期以前,說二十世紀是物理的世紀,或許不會有人懷疑。但是,當八○年代分子生物、電腦科學革命勃發後,答案就言人人殊,科學界甚至出現「物理已死」的說法。專事科學寫作的布羅克曼提出另一種思維,囊括物理學、演化學、哲學、生物學、電腦科學、心理學等學門的第三種文化,將是下個世紀科學的出路。

正如理論物理學家戴維思(P. Davies)所說,目前只剩下三個知識領域容許神介入,因為科學仍無法提出解答,這三領域分別是生命的起源、人類意識的起源以及宇宙整體的起源。在這本書裡,布羅克曼訪問了各領域的頂尖科學家,為這三個領域建立新的理論架構。從演化觀念、計算概念、宇宙起源到渾沌、複雜的論述,布羅克曼試圖為本世紀各種科學研究下一個總結。

《第三種文化》可說是科學家的「眾聲喧譁」,讀來恍如走進科學的萬神殿,看見在各領域獨領風騷的大科學家們,如何用各自的語言訴說他們與科學的故事。

生命的起源

二十三個科學家,二十三種理論相互激盪,或對立或互補,或嚴謹或想像瑰奇。在演化觀念篇裡介紹的七位科學家中,第一個上場「講古」的,就是被譽為一九五九年以來,美國演化生物學界最重要的思想家威廉斯(G. C. Williams)。著有《適應與天擇》的威廉斯娓娓訴說他與演化結緣的過程,他著迷的第一個理論就是「衰老是怎麼演化出來的?衰老,是適應能力隨年齡增加而衰退」。澄清天擇層次和範疇的他稱自己的研究為「達爾文醫學」,並將演化觀念運用到醫學研究、治療上。

文采活靈、寫作極具說服力的演化作家古爾德(S. J. Gould)和道金斯(R. Dawkins),體現了兩股截然不同的科學主張。《自私的基因》作者道金斯認為天擇是在基因層次上運作,基因是唯一的動力,生物體只是基因的續命機器。但強調生命史脈絡的古爾德反駁,基因選擇只是演化的來源之一,不是唯一的來源。他認為演化不是進化,很多時候,形態演化的方向是簡化,而不是變得更複雜。古爾德主張有些構造與天擇毫無關係,只是為了適應別的特性而產生的附帶結果。例如,鳥類的翅膀當初不是為了飛行而演化出來的;同樣的,人腦也不是為了讀、寫才演化的。

在布羅克曼描畫的演化生物學者圖像中,提出蓋婭假說的演化生物學家馬古利斯(L. Margulis),是最有稜有角的學者。專研細胞與微生物演化的她激進地批評新達爾文主義者「將無知合理化」,處理的資料已經「過時三十億年」了,因為他們都出身動物學傳統,而動物在演化的舞台上卻十分落後。

心智從哪裡來?

演化理論之外,九○年代科學研究產生的最大震撼,或許就是複製羊的出現,也有一些科學家已經默默在進行複製人的實驗。人可以複製,但是電腦可以複製人腦、人的心智嗎?在計算篇的領域裡,七位科學家努力經由電腦,再現人工生命(Artifical Life, AL)與人工智慧(Artifical Intelligence, AI)。

人工智慧的導航燈閔斯基(M. Minsky)相信,電腦可以模擬人腦,解釋人類認知的過程。閔斯基思考,大腦的每一個部分都是拼裝機,是一種臨時應變的解決方式,只要有需要,隨時都可以加裝一個結構。認知心理學家單克(R. Schank)則好奇,記憶如何隨時不斷重新組織。單克藉由電腦製造動態記憶,讓電腦像人一樣,能夠有自由的聯想力。專門研究語言能力演化的認知科學家平克(S. Pinker)則研究,語言是本能,是神經特化或遺傳特化的結果。

三十年前出現的新興科學——宇宙學,專門研究定義宇宙的各種常數,如宇宙的擴張速率、宇宙總質量,和宇宙暗物質的特性等。這一切研究最根本的基礎,就是探討生命從何而來,並且解釋宇宙的起源。布羅克曼在宇宙起源的部分,介紹了四位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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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的顯學——複雜系統

天文物理學家芮斯(M. Ress)坦言,目前的宇宙觀仍無法說明宇宙九○%的構成成分,其研究重心放在宇宙如何演化。他將多元宇宙概念引入科學界,在多元宇宙中,每個宇宙各有不同的特質。物理學家谷史(A. Guth)則提出宇宙暴脹的想法,解決了標準大霹靂模型無法回答的問題。谷史推論,宇宙是由極微小的起始狀態產生,十磅重的物質就能創生整個宇宙,在短暫的暴脹過程中,宇宙至少擴張一兆兆倍 。

在《第三種文化》的最後一部分,布羅克曼網羅了科學研究重鎮羅沙拉摩斯與聖塔菲研究院的科學家,詳述當今的顯學——複雜系統。本世紀兩位最重要的粒子物理學家之一、諾貝爾物理獎得主葛爾曼(M. Gell-Mann),將化約性的基本物理定律和這些規則所產生的複雜性,與歷史上偶發的凍結事故相結合,發展出「繁簡學」(plectics)研究。

繁簡學就是對簡單性與複雜性的研究。發現夸克模型的葛爾曼除了強調物理基本定律的重要之外,更將眼界放在宇宙發展史中的偶發事件。研究不輟的他認為,偶發事件決定了地球上生命的特殊演化過程,每個人身上的基因都是由一連串突發事件、偶然交配和天擇所造成。

生物學家考夫曼(S. Kauffman)則思考演化系統中呈現的秩序。善於模仿牛津大學哲學系教授各種口音的他提出「自在的秩序」概念,指出複雜系統傾向於具備收斂性而非發散性的流程,因此可以達到系統內部平衡。生物體有部分秩序並不是由天擇決定,而是由本身架構內原本就具有的某些性質造成。

用大眾的語言說科學

集二十三位大科學家於一書,原本就難能可貴。但布羅克曼最獨到的創舉,就是在每位科學家自敘後,又找來許多其他領域的科學家「講評」。這些評論通常也是一篇非常精采的科學論述、科學辯論,甚或是一則生動的人物特寫。

舉個例說,人工智慧專家閔斯基在評論物理學家葛爾曼時,就擺開專業批評的束縛,集中描述葛爾曼其人。閔斯基風趣地說:「我認為他最主要的貢獻在發明羞辱別人的新方法……我聽說他現在變得比較隨和,那真是人類文明的一大損失。」

正如作者布羅克曼所示,第三種文化的思想家之所以有廣大的號召力,除了他們本身有大眾化的寫作能力之外,更因為在世紀末,科學已經成為一種大眾文化。以美國《時代》雜誌來說,在九○年末期進行改版時,就特別加重科學報導的比例,因為科學新知已是讀者不可或缺的基本常識。

在歐美,大眾科學寫作蔚為一種新文體,有一定的閱讀市場。反觀台灣,搖筆桿幾乎還是傳統文人的工作,本土科學作品與讀者大眾仍存有距離。只是,當科學研究百花齊放、眾聲喧囂時,唯獨科學寫作黯然消聲,似乎是台灣讀者的一大遺憾。

(蕭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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