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你居然有一個紅點！」
縱然不是虎媽，但看到這麼鮮豔刺眼的紅色圓點出現在六年級（台灣的國一）第一次的成績評鑑上，聲調還是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學校的成績評鑑上，只有深綠色、淺綠色、黃色和紅色四種顏色的圓點，代表非常精通、熟練、基礎發展中和不及格四種標準，從小學到現在六年級（台灣的國一），成績單上只看到個人的顏色圓點，沒有全班的成績甚至排名，家長想知道自己的孩子成績在班上屬於前段、中段抑或後段，老師都是敷衍地說還好、還好。
顏色圓點的評鑑是社會黨執政時有關分數系統改革的結果。1890年耶穌會教士為篩選精英想像出的分數系統，在法國歷經多次演變和辯論，都不出「分數會在好學生和較弱的學生當中創造出階級意識」、「精英捍衛分數系統的再生產運作，旨在打擊弱勢學生，使他們的孩子獲益」、「清楚而明確的分數並非侮辱學生而是幫助他們意識到問題」、「真正尊重學生不是要避免他們的微小創傷，而是要跟他們說實話，牽他們的手引導他們」等正反理念。
「又不是世界末日。」女兒很少看到我「激烈」反應，笑著回答。
身為高齡父母，對小孩的期望是平安健康快樂的長大就好，從小她在公園跟同伴玩耍的時間遠遠超過讀書認字，即使小一的成績在媽媽我的眼裡簡直就是慘不忍睹，職業是老師的法國爸爸卻不以為然：她的理解力還不成熟，時間到了，自然就懂了。
也就是這個理解力會與時俱進的概念，讓我放心地看著她度過了快樂的五年小學生活。沒想到，僅僅一個暑假之隔，當她拿著學校上課用的平板電腦來給我看她這學期的第一次成績評鑑，會讓我不放心地看著這個紅點在我眼前不斷地擴大再擴大。
「只不過是一個成績而已，知道錯誤下回改進就好了。」她淡淡地說，就是一個法國小孩對成績的普通反應，她強調，她的同學也有紅點，他們的爸媽就沒像我這麼重視。
她爸爸也說話了，這種評鑑成績不代表什麼意義，不過就是一次的練習，一次的錯誤，孩子有錯的權利，重要的是她知道錯在哪裡，為什麼錯，要如何解決這個錯誤問題，深刻學習的意義遠甚於這些顏色圓點。
我想到台灣教育部《國語辭典》對於「成績單」的解釋是「記錄成績的通知單」，這些數字的紀錄除了代表考試結果，成績單更反映過程當中努力的程度。我的年代，「努力」意謂不斷背誦、反覆練習和不知所以然。
當然，爸爸也會指出她不專心、粗心大意、在解題前沒有完全讀懂並理解題意的諸多問題，跟她重新檢視學習方法。
「不是災難啦。」她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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