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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健康信仰

陳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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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梅

1997-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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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健康信仰
 

本文出自 1997 / 8月號雜誌 日本的第二隻眼睛──大阪的新城市思維

一九四六年,當肯尼和貝蒂在靠近賓州阿帕拉契山脈這個占地一百英畝的地方建立有機農場時,連水管都沒有,只有幾匹馬、一個犁以及一把靶。附近的人把他們當瘋子;有人還在他們的田裡放炸彈、焚燒十字架。

五十年後,肯尼八十六歲,現在他的農場每年可生產出七百噸完全沒有農藥、荷爾蒙及抗生素的農產品。每年來農場參觀的遊客高達三萬人,農產品銷售額超過八百萬美元。

一九三0年代末期曾在印度工作,深受聖雄甘地影響的肯尼回憶當時的決定說:「這種生活就是甘地的簡單生活。他強而有力的人格激勵我回美國,並且學習生產有機食品。」肯尼夫婦相信有機就是一種生活,為了堅持信念,他們走過相當孤獨而艱辛的道路,如今,他們已經從「愚蠢的」農業邊緣人轉變成為農業的領導者。

有機農業已經不再只是回歸田園的綠色信徒的最愛,也不只是環保人士、嬉皮及癌症病人的獨有生活方式,它儼然成為一門工業。

花錢買安心

據估計,一九九四年美國有機食品的銷售高達六百億。歐洲在狂牛症的影響下紛紛覺醒,有機食品購買率高漲(見表)。在德國的豪華飯店及德航的頭等艙裡,都提供有機餐點;甚至有些中價位的餐廳也供應有機食物。「國際先鋒論壇報」報導:英美投資經紀人紛紛認為,天然及有機食品公司股票上市是遲早的事。英美及歐洲的投資社群也在密切注意這門賺錢產業。

傳統農業日漸暴露出來的問題,動物權及環境權的覺醒,人們對殺蟲劑、除草劑及農藥等化學物質的恐慌,以及對人體健康的重視等種種因素,使得不易耕作、生產,價格比傳統農作物昂貴好幾倍的有機食品風漸漸吹起。

傳統農業是能源密集的產業,整個生產的內在系統相當不穩定。受限於石化燃料的供應、石油價格的波動以及土壤環境的惡質變化,耕作方式面臨的困境也愈來愈大。另外,傳統農業所消耗的非再生能源,以及它對環境的傷害,都令環保人士及科學家苦思改善之策。

據文獻統計,從一九四0年到一九七四年,美國農業對石化燃料的消耗成長五倍;同時期化學肥料及除蟲劑的投入則增加十二倍。環境惡化導致生產環境品質的低劣(像是土壤的品質破壞及酸雨)愈趨嚴重。有人甚至認為,現代農業幾乎是將土壤泡在殺蟲劑和其他化學物質中。

在有機農作下,不僅可以避免傳統農業所面臨的問題,還可以改善上壤品質。例如再生利用的天然有機肥的應用;透過天然的物質或是生物的控制可以防治蟲害;至於酸化、貧瘠的土壤則可以輪耕的方式改善。

人們對於動物福利的議題也愈來愈敏感,有機農業強調人道地對待動物,則吸引了同情動物的人開始選擇食用有機肉類。開創低價購買眼鏡的歐洲最大眼鏡連鎖商菲爾曼在漢堡附近擁有一座有機農場,他就認為當代的畜牧不僅不健康而且不合乎倫理。肉品大量生產就意味著粗暴地對待動物,以及過度地使用抗生素。於是,菲爾曼投資數百萬馬克,期待再開創一個有機的超市連鎖店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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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機食品較昂貴,很多人還是樂於用錢購買安心。美國環境保護局(Enviromental Protection Agency)所允許的農藥殘餘標準是根據對動物的研究,以及衡量可能會導致癌症的劑量訂定。有人認為殘留的農藥、荷爾蒙及抗生素對成人健康也許無害,但是對小孩的影響以及孩童身體對這些物質轉化的能力如何,則不得而知。「有機」除了表明生產過程完全無農藥、化學肥料的污染外,還強調在食物的整個處理過程中避免添加人工化學物,憂心殘留毒素對人體造成不良影響的人因此較能放心食用。

另外,現代人希望對於吃進去的食物能知道更多,於是強調整個生產過程開放、供人監督,甚至還提供食物營養食用方式的有機農業,正好符合這股需求。

關鍵不在除蟲劑

但是,有機食品真的如推廣者所宣稱的對人體那麼具有益處嗎?

營養學家都同意,與傳統方式生產的食物相較,天然的食物(包括有機食物)纖維素較高,飽和脂肪及鈉較低,從飲食的觀點來看是比較健康,但是,並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有機食物比較營養。兩者在工廠製造出來的養份與天然的養分上沒什麼不同。根據美國有機貿易協會執行長戴瑪提歐(K. DiMatteo)表示,食物的營養含量得視收穫期作物的成熟程度、花多長的時間運送以及是否經過合適的處理及保存而定,而不在於有無使用除蟲劑。

除非能得到具公信力團體的認證,確保整個生產、運送和處理過程經過嚴格的品管,否則有機食品也不一定能保證它的安全性。菲爾曼所面對的最大困難就是綠色產業成本以及品牌的問題。人道地飼養動物所花的成本非常高,不容易有利潤。有機食品就算收成不錯,但所得還是常常不足以支付成本。因此,超市的消費者很難真正知道他們買的食品是否為其的有機食品。

特別是有機食物的新鮮程度,由於不能加防腐劑,保存相當不易。在美國由於各州標準不一,很多州並沒有效率高的生產、分配及行銷系統。因此就算能保證在原產地的新鮮度及品質,也無法確定運送以及食物處理過程中是否適當。

儘管面臨種種困難,有機產業的信仰者仍然相信有機是一種最好、最健康的生活方式。現在很多有機農場的發展朝向地區性,耕作產物則提供小範圍社區居民使用,消費者也可以直接定期監督;至於商家與農家建立長期的契約,也可以讓消費者知道食品來源,能夠安心選擇。

在關注自然、減壓以及健康的生活潮流下,有機工業是一種新的生活形態信仰。正如華爾納有機農場主人安得森所言:「我們的消費者跟我們一樣,關心我們的身體、小孩的身體以及身處的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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