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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拍賣官秒殺千萬

陸潔民 「拍」出一片天

陳恩潔 攝影│林衍億 圖片提供│陸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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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恩潔 攝影│林衍億 圖片提供│陸潔民

2009-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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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拍賣官秒殺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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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紐約佳士得、蘇富比秋拍先後熱鬧落幕,不僅拍出近100%的件數,並且屢創天價。其中佳士得的清代〈紫檀蓋盒〉,原先預估價為2至3萬美元,在激烈的競價氣氛中,竟飆至142萬6500美元才成交,掌控拍場節奏的拍賣官可說是功不可沒。

「拍賣官養成要花很多時間,不是上課就可以學到的,技巧容易學,看幾場拍賣會,3個月就可以上場,但未必是個優秀的拍賣官。要熟悉藝術、掌握人性要長期的陶養。」身兼多家藝術品拍賣公司拍賣官、有「台灣拍賣天王」之稱的陸潔民,認為自己能成為拍賣官,是沉浸在藝術20年所累積的成果。

20年前,陸潔民是年薪近300萬的矽谷工程師,原本只是單純的跟著老師趙秀煥學畫,沒想到開啟了他對藝術的愛好,一發不可收拾。他辭掉工作後,全心投入藝術領域,非科班出身、沒藝術背景,靠中年被喚醒的熱情埋頭在藝術的天地裡。

起先是幫老師辦畫展,後來自己經營畫廊、從事藝術顧問與經紀,辦過連續三屆的台北國際藝術博覽會,還被北京中央美院延攬為客座教授,06年才開始在台灣擔任拍賣官,不過3年時間,已成業界翹楚。

熟悉藝術市場 深諳買家心理

拍賣官手中必備的小槌,也如法官所執的法鎚,成了公正及權威的象徵。

台灣目前並沒有拍賣法及證照等規範,拍賣官多是拍賣公司老闆親自上場,或是由拍賣公司特別聘請的拍賣官來主持。在台灣,上得了場面的藝術拍賣官屈指可數,陸潔民說,「大概不到10人吧!」算是極特殊的職業。

而國際上知名的大型拍賣公司,每場拍賣會都由持有執照的拍賣官「站台」。有200年歷史的蘇富比,拍賣官多由公司高級主管擔任,公司會挑選熟悉藝術市場,也深諳買家心理的員工予以訓練,在獲得公司認證後,才能夠上場掌槌。

中國大陸與法國則有官方認證制度把關,以維持拍賣官的公信力。尤其在法國,拍賣官社會地位很高,需先經專業的學院訓練,具備藝術、法律等專業知識後,還要在鑑定拍賣事務所實習3年,通過國家考試後才能取得執槌資格,名額固定,很多是父子世襲,儼然是現代版的貴族。

早在中古歐洲,拍賣官是由法院人員兼任,避免在處理資產拍賣時偏頗不公,因此,拍賣官手中必備的小槌,也如法官所執的法鎚,成了公正及權威的象徵。

當拍賣官報完價格後會問:有人要加價嗎?如果有,就按著「增價階梯」往上加價;如果沒有回應,拍賣官會重複叫價;仍然沒有人應價,第三次就會說:最後一次,手中的拍賣槌,跟著迅速落下,「碰」的一聲,代表買賣生效。接著,再進行下一件拍品的拍賣。

反應快記憶好 炒熱現場氣氛

具備美術、法律、心理學知識及對藝術市場的了解,並有表達、應變、控制能力才能游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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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增價階梯」,是藝術品拍賣的一個特色,拍品在不同價格區間時,往上加的價格都不一樣。例如,價格在200萬時,是每10萬一個階梯,以200、210、220萬逐階加上去;到了400萬時,是每20萬一個階梯,價格就會以420、440、460萬的規則跳升,價格愈高間距愈大。

拍賣官必須要熟記階梯的變化,同時間有多人舉牌時,才能做出即時反應,「420萬、440萬、460萬」,邊指著買家邊喊,若是喊的慢了,本來舉牌的買家可能就縮手了,平白讓價格少了往上攀升的機會。反應要快,記憶力更要好,哪位買家出了多少價都不能混亂。

價格賣得好、拍品賣得多,當然是一場拍賣會是否成功的指標。

但拍賣官的職責並不僅於此,陸潔民說,「我們永遠不知道這次上場拍賣的結果如何,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不能遺漏舉牌的買家,穩健的把每一件拍品拍出去,這是最基本的。」

除此之外,他認為,拍賣官有無形的社會責任,「拍賣公司有所謂『不保真原則』,因為藝術品鑒定的複雜性,沒有一家拍賣公司敢百分之百的對自己的拍品作出保真聲明,如果從自己手中拍出假貨,買家只會對拍賣官產生不良印象。」因此,陸潔民對於主持拍賣的邀約,會在看完拍賣目錄後才決定上不上場。若是對所要拍賣的藝術品有真假的存疑,寧可婉拒,以免賺了眼前卻賠掉自己招牌。

拍賣官的功力,能左右一場拍賣會動輒千萬或上億的差距,「要熟悉每件拍賣的藝術品,叫價中穿插對藝術家與作品的介紹,並簡述近來成交行情,才能炒熱氣氛,激起買家競價慾望。節奏的安排是關鍵,要像樂曲有高低起伏,不斷挑起買家的興趣。」陸潔民形容,這就必須要具備美術、 法律、心理學知識及對藝術市場的了解,並有組織、表達、應變、控制等能力才能游刃有餘。

一人獨撐全場 考驗體力耐力

一個好的拍賣官,頭腦要複雜、心要簡單,才能應付整個會場,拒絕誘惑。

每場拍賣會的拍品數量動輒一、兩百件,拍賣時間長達5、6個小時,在國外多是3、5個拍賣官接力上場,但在台灣常是一人獨撐全場,中間沒有休息時間,體力與耐力也是拍賣官的一大挑戰。

陸潔民有次為了以防萬一,暗地裡穿了成人紙尿布上場,「但是太緊張了,根本尿不出來!」場下的買家根本不知,站在台上看似鎮定的他早已汗濕了內衣,憋尿憋到快無力。

「做一個好的拍賣官,頭腦要複雜、心要簡單。複雜的頭腦是要應付整個會場,簡單的心要能拒絕誘惑。」若有私心,以人為操縱從中謀利並不是難事,一旦失去了公正的形象,就無法立足了。

每參與一次拍賣會,拍一件有一筆勞務費,再加上事前作業的顧問費,「收入是還不錯。」陸潔民低調的說,收入足以讓他到處旅遊、看拍賣會,當旅費也當學費。他說,從事這行最大的收穫,是結交了不少藝術同好。

現在,陸潔民跨越到藝術顧問的領域,學校、銀行、投資理財公司等演講邀約不斷,所產生的周邊經濟效益也不少。有次,他應邀去荷蘭銀行做了以梵谷為主題的演講,總裁聽了很有興趣,於是就辦了一次古堡旅遊,請陸潔民帶團到荷蘭參訪。在荷蘭,總行招待他們住進私人古堡,在古堡裡吃米其林三星大餐,「我何德何能!這種人生經驗是無價的。」

身為一名藝術拍賣官,陸潔民不在乎能否拍出天價,因為他早已在其中體驗了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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