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覺得自己是什麼人?
答:這個問題實在很難回答,我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可是如果我在台灣說我是台灣人,有一些所謂的「本省人」可能會有意見,但是我到了「中國」會變成台灣人;到了美國又變成中國人,所以我現在都說「我是台灣的四川人,四川的台灣人,這些答案聽起來有點精神分裂吧!」
問:妳的認同偏向「台灣人」或「中國人」?
答:我也不知道,套句東南亞的說法,就說我是華人好了,以前我對中國也有幻想,但是去過以後就幻滅了;還是不要統一的好,中國大陸人實在太多,台灣連二千萬人都管不好,怎能管那麼多人?
問:那麼「外省人」這三個字對妳有沒有特別意義?
答:我知道我被歸類成外省人,但問題是所有的人都是外省人啊!中國幾千年來,每個省都在不同時期湧進不同的人;本省人和外省人也只是來台灣的時間不同而已,我的意思是,「What’s the big deal?」(有什麼大不了?)
問:妳覺得本省人和外省人在文化、語言上有差別嗎?
答:像我們這個generation(世代),根本分不出誰是本省人、誰是外省人;沒那麼多年輕人care(在乎),都是老頭子在care,上一代因為歷史因素,還有種種情緒,但是現在國家再不好好建設就要完蛋了,大家還在講這個!
問:有沒有人質疑妳對族群和國家的認同?
答:這是多元化社會,每個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認同。是要尊重每個地方的語言、文化,但這會不會被政客過度強調而泛政治化?他們該做點實際的,而不是只強調意識形態。大家應該要move on(往前看),(族群)對年輕人來說沒有太大意義。否則弄了半天,還不是只有政界、學界、報界和你們雜誌界在「爽」(笑)。
別看得太嚴重
問:你有「身為台灣人的悲哀」嗎?
答:嗯……就是我們的生活品質實在太差,但我也不懂為什麼我們大家都能如此忍受。
問:依你受美國教育的經驗,一般台灣人從小所受的意識形態教育你並沒有接觸?
答:沒有。不過我記得蔣中正死的時候我畫了一張圖,用國旗告慰他在天之靈。為了怕他不知道我是誰,我還寫下「我是黎昌意的女兒」(笑)。(編按:黎昌意為現任經濟部中小企業處處長、國大代表。)
我以前比較有政治立場,現在也許過了「憤怒青年」時期,我發現很多事情都很好笑。政治尤其是台灣最好玩的事,所以我做節目都會凸顯它有趣的一面。人要有幽默感嘛,很多事別看得太嚴重。
其實,喜劇背後是很深沉的悲劇,我當然不希望有那麼多好笑的事發生,因為真的很荒謬。這些笑話現在很funny(有趣),但百年以後會不會是不可挽回的歷史錯誤呢?
問:會不會有無力感?
答:不會,因為還有很多其他的事可做,讓你覺得很有力,像讀書、賺錢、談戀愛。但是對大環境,不知道我能改變多少。
問:妳似乎不在乎很多事……
答:我不是不care,而是無法care;社會不給年輕人機會,年輕人怎麼做事?當然啦,我還是會保持樂觀態度。
問:你覺得現在的年輕人最關心什麼?
答:我想就是如何讓自己開心、多賺點錢、做愛做的事、有一點未來。而「族群」應該已經不是本省、外省之分,而是以行為或思想分類,像「名牌族」或「清貧族」、「有殼族」或「無殼族」……。
問:妳把自己定位在哪一族?
答:我啊,好像不屬任何一族。
(孫秀惠、屈繼堯、馬萱人採訪,馬萱人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