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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贏他的黨,打輸他的人?

張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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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佑生

1996-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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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贏他的黨,打輸他的人?
 

本文出自 1996 / 4月號雜誌 施振榮 懂輸的贏家

「請別再說了,選立法委員我會投給你,總統我要投給李登輝。」

「拜託啦,投給彭明敏也有投給李登輝的效果,看在民進黨為台灣民主奮鬥多年的分上,千萬別讓彭明敏得票變第三名,好不好?」

照理講,當國民黨出現三組參選人馬時,應該是民進黨總統候選人出線的絕佳機會。然而,自從總統選戰開打以來,以上的對話卻屢屢發生在民進黨各級公職人員與傳統支持者間。

面對李登輝,民進黨籍地方首長或「茶敘」,或「站台」,或送「旺來」,種種「禮貌性」的動作,使得民間「棄彭保李」耳語的真實性,頓時升高不少。

「打贏李登輝的黨,打輸李登輝一個人。」因為違紀參選立委,而遭民進黨開除黨籍的次級團體「正義連線」成員許添財,一語道破民進黨在參與這場歷來層次最高的選戰時,普遍的隱憂。

與李登輝難區隔

李登輝關於「外來政權」、「生為台灣人的悲哀」等談話,對於長期以來反對國民黨的選民而言,等於將自己與國民黨劃清界限;也連帶使得民進黨很難與李登輝涇渭分明。

今年九月即將滿十歲的民進黨,過去幾年對於「李登輝情結」借力使力,因而迅速茁壯。現在卻可能成為總統選戰中,「李登輝情結」發酵後的頭號受害者。李登輝農曆年後在記者會上一席「總統選舉後,政治生態將改變」的談話,或多或少也引起民進黨內五大派系的公職人員「西瓜偎大邊」的聯想。

對於「李登輝情結」,民進黨副總統候選人謝長廷直言,「其實就是省籍情結,也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外省人當總統的心結。」

這種「出頭天」的訴求,讓民進黨在國民黨流派鬥爭時期的幾次選舉中,嚐到甜頭;然而,隨著李登輝的權力基礎日益穩固,並且逐步吸納民進黨的改革主張之後,反而使得彭謝陣營雖然推出好幾項選舉口號,卻仍然無法確定能否與李登輝做有效的市場區隔。

例如,彭謝陣營用統獨立場將其他三組候選人標記為「中國派」,自己是「台灣派」。然而,由於其他組候選人同樣猛攻李登輝搞「台獨」、「獨台」,加上中共的文攻武嚇,民進黨籍宜蘭縣長游錫 指出,類似「如果李登輝真是主張統一,為甚麼還會發生這些事?」的疑問,自然會浮現在選民心頭。

出身「台獨聯盟」的民進黨籍立委李應元也表示,李登輝講了一百多次「反台獨」,還是有不少民眾存疑。李應元接觸過的選民中間,還有「李登輝如果落選,郝柏村軍權將復辟」的講法流傳。種種因素使得彭謝注定要逆勢作戰。

「李登輝八字太好。」李應元歸納出這樣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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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具有統獨意味,甚至還摻雜省籍對立的「終結外來政權」訴求,引起的迴響似乎也不盡如人意。因為,李登輝早就講過國民黨是「外來政權」。

新黨立委朱高正指出,李登輝關於「外來政權」的講話雖然引起軒然大波,但是,與國民黨劃清界限的結果,「受傷最嚴重的卻是民進黨,因為李登輝本來就是要講給民進黨的選民聽的。」

至於中共的文攻武嚇,對民進黨而言,更是形同幫李登輝「輔選」,因為這使得彭謝「和平、尊嚴」的競選主調失去著力點。

民進黨美麗島系立委王拓表示,選民向他反應,中共軍事演習,是中共在破壞和平,而非李登輝不愛和平。李登輝每隔數日便向對岸喊些狠話,也讓選民覺得很有「尊嚴」。

仍待民眾解答

除了對於市場區隔充滿不確定感以外,競選總部與黨中央、立院黨團之間,對於競選策略的看法有所出入,加上因先天人力、物力的不足,而衍生出的「西瓜偎大邊」心態,不僅影響總統選情,更對民進黨各派系間往後的互動,埋下難以預料的伏筆。

例如,民進黨中央和立院黨團認為,以「大和解」為起點的「二月政改」,可以向選民展示,國民黨是有可能被拉下台的。透過立法院正副院長的選舉以及閣揆同意權的行使,連鎖反應對於拉抬總統選情有利。彭謝競選總部對此則持保留態度,擔心「鐵票」會流失。

民進黨與新黨「大和解」,雖然引起黨內部分人士出走,另組「台灣建國陣線」;不過,立院黨團主要幹部都認為,「大和解」應該還是利多於弊。

民進黨立院黨團幹事長,也是次級團體「福利國連線」的立委顏錦福表示:「在野黨若無合縱連橫,將很難執政。」他相信,自立門戶的外圍組織,還是會把票投給民進黨。

民進黨立院黨團副總召集人,同時隸屬於「新潮流」系的立委翁金珠則指出,「有些民眾認為,讓國民黨下台比讓民進黨執政更重要。」

任何選舉都是社會資源的重新分配,總統選舉牽涉到的規模和範圍更是獨一無二。

在李登輝情結層層網罩下,民進黨究竟因此被蝕融,抑或脫困重生,三月二十三日,一千多萬選民,將告訴民進黨他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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