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本蓋有班克斯印章的書籍,是佩南特自己的著作《北極動物學》(Arctic Zoology, 1784~1785)。佩南特不像赫恩或班克斯那樣,曾多次到北方旅行,反之,他的作品比較是研究著作,大多是根據班克斯的收藏。事實上,書一開頭就是一篇過分恭維的致謝辭,感謝班克斯的慷慨。佩南特說,能夠取得這些書籍、插圖和手稿,是他得以出版此書的關鍵。班克斯對於北美洲的興趣,來自於早期旅行、研究植物學的啟發。1766年,他到紐芬蘭和拉布拉多旅行,搭乘友人康士坦丁.約翰.菲普斯(Constantine John Phipps)所指揮的船,整個夏天在那裡探索、調查植物。班克斯在旅程開始前就已建立了一座重要的參考書圖書館,回來後又帶了許多標本和動植物的插圖。
對佩南特這種希望撰寫權威著作、卻又沒有途徑能夠進行第一手研究的人而言,這類收藏真是一大福音。儘管可以取用班克斯的收藏,這項研究的出版之路卻仍困難重重。如佩南特在前言所說的,這部作品最初的焦點並不是北極動物學,他原本想撰寫的其實是有關美洲動物的著作,這個方向對倫敦學者而言不僅具有研究價值和興趣,佩南特認為,也能證明英國與大西洋另一端的繁榮殖民地是合而為一的。然而,研究、撰書期間,殖民地給人的美好和繁榮感不再,並且美國革命也開始了。
美國獨立戰爭之後,佩南特覺得沒辦法照原先設想地完成作品,可能是因為英屬北美洲在戰後剩下的地方沒有夠多的獨特物種可以寫成一本書。然而,剩下的加拿大地區給了佩南特一個可行的替代方案,便是將作品轉為北極動物學的研究。有了這個點子之後,佩南特使用有關奧克尼群島(Orkney islands)、斯瓦巴(Svalbard)等地的材料著手寫書,也大量運用班克斯的收藏,特別是他從1766年的遠征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儘管寫了謝詞,後來還是引發了惡劣的侮辱。或許這也不叫人意外,因為佩南特確實是得到的比付出的多,所以最終即使《北極動物學》出版了,班克斯還是對他的作品和計畫失去了熱情。
佩南特的作品讓人們對於北極與其環境相關的研究著作逐漸感到興趣。這類著作無疑是暢銷書,不過也跟上了使用科學方法研究極地的趨勢,如赫恩的貢獻所顯示的。在接下來的數年,科學上的努力將是許多北極遠征的重點,不僅提供觀看這塊空間的視角,也是一種展現實力、權力和支配力的方式。
(圖說:湯瑪斯.佩南特的《北極動物學》(1784–5)。G. 2807 and G. 2808)
本文節錄自:《冰層裡的航線:探險家與掠奪者的千年北極史詩》一書,菲利普.哈特菲爾德(Philip Hatfield)著,羅亞琪譯,La Vie麥浩斯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