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成癮症的發展階段
從我諮商過的戀愛成癮者身上,我觀察到幾種行為,近似於別種上癮患者的行為,而這些行為值得加以詳細探討。
1.越來越能容忍他人的不當行為
隨著幻想逐漸褪色,即使有越來越多的跡象顯示出伴侶把他們排除在心牆之外,戀愛成癮者仍絕望地持續否認;對於顯著的疏離徵兆,他們越來越能忍受和忽略。
好比,就拿瑪莉安來說吧,她正是處於這個階段的戀愛成癮者,前來接受諮商。諮商師可能會問:「嗯,這週過得怎麼樣?」
「嗯,他只有打我三次,不過還不算太糟,我沒瘀青也沒受傷。」
諮商師看到她對不當行為的容忍度提高了,感到萬分驚愕;瑪莉安下次回來諮商時,諮商師又問她這週過得如何。
「嗯,他大概打了我六次,但我只有一個黑眼圈,所以我想應該還好吧。」這就是逐漸增加的忍耐力。
這也可能是一個男人越來越能忍受女性避愛者的不當行為,他或許會說:「她這週只有一次徹夜不歸而已。」
2.越來越依賴對方
戀愛成癮者將自己處理這段關係日常事務的責任,逐漸託付到對方身上;戀愛成癮者的需求和欲求,漸漸都變成對方要負責的事情。
舉例來說,珊卓把她所繼承家族財產的信託文件,交付給丈夫保羅,她說:「保羅,幫我處理這個,你比較聰明,我知道你比我擅長這種事。」
或是,安姬要求她的女兒梅寶,把衣服拿去洗衣店,聲稱自己弄不清楚哪天才有優惠;喬堅持好友馬克思要主動打電話,負責安排他們的午餐之約,他說自己就是不記得把馬克斯的電話號碼放到哪裡去了。
3.越來越疏於自我照顧
戀愛成癮者從前懂得穿戴打扮,用心修飾自己的儀表,如今來接受諮商時,可能每次都顯得更加邋遢不堪。例如,佛萊德原本留著精心修剪的鬍鬚和中長髮,他來參加治療團體時,頭髮卻變得越來越長而蓬亂,鬍鬚開始蓋過上唇,喝咖啡時都會沾得到處都是;茉琳通常穿著迷人的裙裝和上衣,後來卻開始穿著寬鬆的運動服現身,同樣地,她也不再修剪或整理頭髮。
4.感覺麻木感到坐困愁城(或窒礙難行)
戀愛成癮者不斷歷經一波波的痛苦、憤怒、恐懼、羞愧和嫉妒。然而,在接受諮商時,他們說自己感受不到這些情緒。如果上述情緒始終無法紓解,戀愛成癮者可能會進入上癮的最後階段:排山倒海的窒礙感受,自己卻無力修復這段關係,或者為了逃離這份痛苦而選擇結束。現實變得不可承受,因為戀愛成癮者已經失去了照料和重視自己的能力。如果戀愛成癮者到了這個階段,開始感覺到窒礙難行,可能也會經歷到越來越多的絕望、幻滅和憂鬱,舉止也許會變得不合時宜又怪異。伴隨坐困愁城而來的,是他們可能會失去掌控事情的力量,最終也失去應變能力。
6.最後階段
隨著戀愛成癮者疾病病程的發展,他們感覺伴侶在虐待自己。但同時,他們也在虐待伴侶。其中一種形式的虐待,就是看不見別人如何對他們好,而在伴侶意圖親近而非疏離時,也同樣視而不見。
對於另一半所做的每件事,戀愛成癮者幾乎都以負面的眼光檢視。例如,伴侶可能會稱讚戀愛成癮者,這就是對他好的一種方式,但是透過戀愛成癮者的負面眼光過濾解讀後,他們卻聽不見那句稱讚,伴侶說的或許是:「你今年把花園弄得真漂亮。」戀愛成癮者卻可能回答:「嗯,但不完全是我想要的樣子,去年的花園更漂亮。」他滿腦子想到的都是自己的無能,以至於聽不見稱讚。
戀愛成癮者儘管對避愛者做出不成熟、不理智、侵犯或攻擊的行為,卻仍然要求對方要愛他,也是戀愛成癮者虐待避愛者的方式之一;期待無條件的愛原本就不合道理,更何況自己還對另一半做出不當舉動。
同時,戀愛成癮者也看不出來自己多難相處,因為他們一心想的都是對方在讓自己日子難過,他們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他們虐待伴侶,要求彼此黏結、受到照顧,還認為這些要求合理、這就是愛與信任的證據。戀愛成癮者認為,避愛者需要自我空間很不正常。但其實,他們要求的是種威脅,任何人都給不起。
戀愛成癮者進入戒斷期,然後日夜著迷盤算,常常也確實加以反擊,卻不認為這個行為是種侵犯。威脅或真的嘗試自殺、告訴老闆另一半私生活的種種不堪細節、砸爛汽車、把孩子拉到另一個女人的公寓當作人質來操縱對方、未經許可就把對方衣服送出去、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在在都是侵犯行為;只要任何一項持續下去,戀愛成癮者形同是親手毀掉這段關係。
本文節錄自:《當愛成了依賴》一書,約翰‧道格拉斯(John Douglas)、派雅‧梅樂蒂(Pia Mellody)、安姬雅‧米勒(Andrea Wells Miller)、凱斯‧米勒(J. Keith Miller)著,曾舜華譯,遠流出版。
圖片來源:unsplash gn d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