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一天不想起你,
想起你的堅韌及平和,
想起你的溫柔,
想起你在我耳邊呼吸的聲音。
放下一切的忙碌,我想記住這一刻。
搬出了安養用的墊子,
我和你一起躺在診間的地上,
用毛毯包著你。
你伸了一下懶腰,
小小破破的腳掌捲了捲。
我說:「阿姨在這裡」
你轉身一個側躺,開始小聲地打呼。
也許很多人不知道,你有一股腐爛的味道。
但是我很喜歡,
因為我可以感覺到你闔不起來的嘴巴,吐出的微熱氣息。
這一口又一口的氣息,得來多不容易。
抱你起來吃飯,發現你會想伸手去抓桌子。
我們做了一些測試,確定你的單眼視力恢復,
也許還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看得到了!
我的心裡激動不已,
好想問你,你終於看到我了嗎?
可是我只有平靜地問黃醫師,
你到底給他什麼藥?
噢!我的寶貝!
我們的路還好長好長,
我不知道我們會走到哪裡?
牽好我,
別擔心,
我都在。
他原本只是一隻自由貓,
被撞得面目全非。
我不顧一切地去愛他,
因為我知道他們擁有最單純的靈魂。
在這個令人徬徨又殘破不堪的世界,
只有他們能夠展現愛最原始的樣貌。
他原本只是一隻自由貓,
卻感動了多少人。
當你進步到可以送養的時候,
就是我們要分離的時候,
但是我不害怕,
因為你懂得去愛。
寶貝有多努力,大家其實都看得見。
帶著這樣的傷,在外面兩週,還渡過了大颱風。
他沒有放棄,我們絕對沒有資格放棄。
寶貝每天進步一些些,
但是很多的狀況都還是未知數。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知道醫療有極限,
但是愛沒有。
如果有一天,寶貝真的進步到有人願意認養他,
最高興的人是我,
最難過的人也是我。
如果可以,
過去的幾年以來,每一個我照料過擁抱過的孩子,
我都多麼希望可以將他們留在身邊。
寶貝是一個懂得如何去愛的孩子,
這一點是他自己證明給大家看的。
我是陪伴者,我會陪伴著他,
一直到屬於他的幸福來到。
外面下著大雨,我把你擁在懷裡。
我閉上眼睛,然後瞇瞇眼偷看你。
發現你用剩下的那隻美麗眼睛,認真地看著我,
我馬上睜開眼,
你嚇一跳,居然假睡還假裝打呼。
被你逗得一直笑,
你就親上了我的臉。
調皮!
我這樣說你。
我從來沒有一天,
愛你更多,
或是更少。
與你同行,總是昂首,
若有低頭,便是在親吻你的時候。
我對你的愛,像大海一樣,
隨你平靜或是波濤,我都全心接受。
讓你靠著我的肩,就像過去的每天一樣。
離開診所的腳步從未如此沈重。
明天見、好嗎?
本文節錄自:《幸福的重量,跟一隻貓差不多:我們攜手的每一步,都是美好的腳印》一書,帕子媽著,蔡曉琼(熊子)插畫,四塊玉文創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