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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參選為何而戰?

林蕙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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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蕙娟

1991-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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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參選為何而戰?
 

本文出自 1991 / 9月號雜誌 第063期遠見雜誌

有位學者將參選年底二屆國代。

八歲女兒慎重建議:「爸爸你要選,要先學跆拳道。」

學者爸爸說,他要憑腦子競技,不是拳腳。

友人不解地問:「不教書,蹚這渾水幹嘛?」

這渾水已如八月盛夏般滾熱,有意問鼎二屆國代者,都已浮現。

四十一位大專院校副教授以上的執政黨菁英,參加黨內初選--幾乎每十位角逐者,就有一位是「學者」。

渾水還是清水?

民進黨及無黨籍的學者也躍躍欲試,自由派色彩的「台灣教授協會」已有多人早在選區積極部署。

學者參選熱潮空前,原因何在?

二屆國代的職務性質,是誘使學者跨向政界的主因。

無給職,專職修憲(民進黨則以制憲做訴求),事關國本,政治性遠大於利益性,「比起立委,他們的工作更重要,是奠基打底的工程,需要深且廣的專業知識。」立委丁守中如此分析。兩年前他就打出「國會需要新血,立法要靠專家」的台大學者形象。

修憲事關國家基本工程,參選的法政學者都抱持捨我其誰的胸懷,非法政背景、但長期關心台灣政局的學者,也自認責無旁貸。

另外,蹚這渾水,是為了清這渾水。不少參選學者感慨「國會太爛」,眼看台灣已走到緊要關頭,「想拉住它,不走極端,」政大三研所副教授邵宗海,投身北市第三選區,他語氣激昂:「明朝會滅亡,就是因為知識分子太清高,批評很多,都不肯行動!」

學者參選,普遍懷有理想色彩與使命感,但也多多少少夾雜著其他意念。

例如,有人將二屆國代當作日後選舉的先頭戰。「要使意見變成政策,就得先成為民意代表。」一位常在媒體曝光的學者,兩年前參加國民黨立委初選,熟識他的人都清楚他轉人政界的企圖心旺盛。

這次選舉也反映部分外省第二代積極參政的心態。「我希望我的成功,表示外省第二代可以在台灣扎根,」一位學者感歎,根據他兩年前的助選經驗,深深體會政治上省籍歧視仍然存在。

為理念而戰

政黨競爭、法統存續的競選態勢,也鼓舞了學者的熱情,國民黨要修憲,民進黨要制憲,兩黨學者各為理念而戰。

以「愛國者」自居的德明商專副教授崔鼎昌,留美期間積極參加愛盟、全美學聯活動,「當年在海外的熱情又升起,」民進黨學者黃德隆,「因為要參選,寫了一些文章主張制憲,下學期不獲大同工學院續聘,」但他語氣堅決:「學者參選,對民進黨的意義重大。」

檢視參選二屆國代學者的背景,可看出大多數參選的學者對實際選戰並不陌生。

過去在選戰中替人抬轎--助講、助選、策畫文宣的比比皆是。例如彰化縣第四選區的政大國關中心副研究員吳釗燮,曾為立委林鈺祥助選;台北縣第六選區的台大法律系教授傅崑成,曾是前立委、現任環保署長趙少康的助選員;無黨籍、選區在新竹市的台大哲學系教授劉福增,也曾為民進黨候選人上台助講。

也有幾位參選二屆國代的學者,早有參選經驗。例如七十八年參選立委的政大外研所副教授朱新民(黨內初選)、東海法律系副教授廖文章、東海生物系教授林俊義、清大教授張一熙等。

學者參選熱,更確切的說,是熱在台北市。

台北市人口流動性大,外來人口多,獨立選民多,中產階級多,學者憑理念、政見、形象,容易出頭,離開台北則未必。以國民黨黨內初選來說,十四位學界人士集中台北市,占所有黨內參加初選學者的三分之一;尤其第三選區,涵蓋台大、政大、師大屬文教區,十位學者參選,更形成同質性過高的激烈戰況。

相形之下,台北市三個選區以外的國民黨參選學者,平均分散在其他十五個選區,顯得零零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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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脈金脈都重要

一般而言,學者參選具形象、專業上的優勢,但他們普遍缺乏基層人脈與金脈,即是選戰中的致命傷,離都會區愈遠,傷勢愈嚴重。

「去地方黨部拜碼頭,他們一定問,有什麼人脈?準備多少錢?」幾位由台北返回家鄉參選的學者搖頭,指出執政黨中央和地方在理念與實際運作上,存有差距。

執政黨中央把二屆國代的理想層次提得很高,要辦一場乾淨清白的選舉,「但候選人的品質並不是地方考慮的,」這位學者坦言。

執政黨中央樂見黨內學者專家參選,然而為贏得選戰,又不能不兼顧現實。

中央選委會縮小國代選區,選區愈小,人脈愈要堅實,對地方派系運作愈有利,他們可以有效掌握樁腳,控制選票流向,操控選舉結果。

學者普遍與派系淵源不深,不容易得到派系支持。桃園縣第三選區的民進黨籍學者黃德隆,就稱自己在不獲地方派系認同下四面楚歌。

除了少數幾位有家族雄厚財力背景的學者外,學者多半不算富裕,為了競選,要四處張羅經費,非常辛苦。

七月底,台北市第三選區的東吳大學法研所副教授李克明,舉辦募款餐會,到場助陣的有政、商、藝文界人士,三小時內籌得二百多萬元。首創國內競選經費透明化的方式。

一般參選學者或多或少有政、商、學界友人伸出援手,提供財力、物力,不過,手筆當然不能與地方型候選人相提並論。

文宣戰是學者候選人凸顯形象的重點,但選舉畢竟是選舉,要獲得選票,「還是要頻頻接觸選民,不能只打高空,」國民黨台北市黨部副主委張正中點明。

放下身段走出學校

七、八月正值學校放暑假,參選二屆國代的學者都顯得比平時忙碌。

「我在地方上是活生生的,」政大外交研究所副教授朱新民,屬於參選學者最多的台北市第三選區,前年參選國民黨立委黨內初選後,二年來經營基層不輟。他將黨籍由知青黨部轉入地方黨部,頻頻參加里民大會、社區服務工作,投入各區黨部會議,爭取到廣東梅縣同鄉會的全力支持……。

中興大學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長張世賢,工作地點在台北市,選區遠在家鄉嘉義市,但他被地方記者形容「勤能補拙」,是六位登記初選者中,拜訪黨員頻率最高的。「婚喪喜慶去參加,成本效益最高,不能錯過。」這位短小精悍型的研究所所長,幾乎整個暑假長駐嘉義市。

參加婚喪喜慶、登門拜訪選民,是大大小小選舉中候選人都得歷經的參選過程。對投身選戰的學界人士而言,能否在繁雜的參選過程「放下身段」,展現親和力,都也是一大考驗。

基本上具學者背景的人難免「身段高」,具「知識傲慢性格」,「從學校走出來,行動、心態都要調整,」參選學者政大國關中心副研究員魏艾,笑稱自己現在「也很俗氣地弄個呼叫器掛著,」要克服「出去拉票還會害羞」的心態。

腰桿挺直的學者在競選期間得打躬作揖。政大三研所副教授邵宗海形容這是「再教育」的過程,他體會到「我們生活離基層太遙遠,永遠被學生、官員推崇,不知道要推崇別人。」

臉皮要厚才吃香

不少學者稱自己平時在學校命令別人慣了,現在每天要花好幾個小時點著頭聽基層鄰里長發牢騷,「臉皮要厚,沒請我的聚會照樣去一個個握手,登門拜訪被罵出來也要笑著忍著。」

二屆國代的選舉是高層次的選舉,但學者在接觸基層後,普遍發現一般民眾並不太瞭解這次選舉的意義。

愈是基層地方,選舉的意義愈是像一場吃吃喝喝的廟會。在桃園,劉福增感慨著「九0%的人不問我的理念是什麼。」在台北,也有學者參選人表示,選民對他像對市議員,垃圾問題、路該不該修,都成為二屆國代的職權範圍。

高學歷、專業素養,這次二屆國代提供選民較多不同的選擇。同是學者背景的立委丁守中預期會有很多學者出頭,他比擬一九七四年美國大選,「水門事件剛過,選民普遍對政治冷感,認為兩黨都爛,新美國選民希望求新求變重專業。」

要淨化選風,建立更完備的憲政體制,其實決定權仍在選民是否希望求新求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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