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2歲以前,鄭凱裕從沒想過自己的夢想,會在冷冰冰的哈爾濱實現。
「之前台灣不是有句競選口號說,對大陸開放就會讓台灣男人沒工作、女人沒老公,小孩送到黑龍江嗎?我媽媽在菜市場聽到,就對人說,我兒子就在黑龍江啊……,」鄭凱裕一講起這個故事,便覺得好氣又好笑。
1月間,外面是溫度零下30度的低溫,坐在自己開的洋果子咖啡店裡,今年36歲的鄭凱裕坐在紅色沙發上,暖洋洋地好像在家中一樣舒適,臉上不時綻開陽光般的燦爛微笑。這是他在哈爾濱的9間連鎖蛋糕咖啡店之一,就坐落在這座城市最高檔的百貨公司麥凱樂(Mykal)裡。如果沒有對咖啡和蛋糕有著火般炙烈的熱情,一個人是很難在哈爾濱這種陌生的異鄉打拚,更何況是創業。
單槍匹馬闖東北,慘到賣不出一杯咖啡
洋果子咖啡執行董事鄭凱裕,從小就喜歡做甜點、煮咖啡。他在台灣開過蛋糕店,因緣際會結交了一位哈爾濱朋友。後來朋友盛情邀請他來哈爾濱合開蛋糕店,於是在2007年,他帶了25萬人民幣,單槍匹馬闖到東北。最後,朋友離開了,他便單打獨鬥至今。「另一個會到哈爾濱的原因,就是自己資金不足,沒辦法直接進去一線城市,二線城市的話,可以先占據通路,」鄭凱裕說。
創業的艱難,可說立刻就出現,最糟糕的是,他發現哈爾濱人不喝咖啡。「我在哈爾濱工程大學開業的時候,推出1元咖啡,竟然連一杯都賣不出去,這所大學有七萬個學生耶,」他苦笑回想。
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專業咖啡機研磨的咖啡,喝起來很香,但哈爾濱人卻覺得上火,不願意喝。
儘管如此,對咖啡的熱愛還是讓他專程從義大利進口知名的Lavazza咖啡豆和整套煮咖啡的系統,一台咖啡機,要價4萬多人民幣,依舊勇敢投資。
重視品質的鄭凱裕,為了做出心目中最完美的甜點,奶油、起司全部進口,就是要讓哈爾濱人體驗到,洋果子的蛋糕和其他地方的蛋糕不一樣。
「我是來東北推廣體驗經濟的,」鄭凱裕說完,再度哈哈大笑,露出招牌陽光笑容。
瞭解當地消費習慣,進駐百貨終成功
豁達歸豁達,鄭凱裕也必須認真研究當地人的消費習慣。他發現這邊的人比較喜歡「一站式購物」,也就是說,會選擇消費的商場,是裡面有超市、電影院、購物中心一應俱全的。
「我們沒有辦法開在三角窗,冬天太冷了,沒有人會走進三角窗,」於是鄭凱裕關掉大學店,轉而進駐百貨公司。
這個策略果然成功。由於夠專業,鄭凱裕擊敗了真鍋咖啡和上島咖啡等勁敵,進駐精品滿屋的麥凱樂百貨後,更讓他提升為咖啡精品,洋果子的知名度立刻提升,刺激其他的百貨公司也來邀請。
由於哈爾濱人不愛喝咖啡,但不排斥甜食。因此洋果子賣的最好的其實並不是咖啡,而是蛋糕。
鄭凱裕計算過,在台灣,星巴克可能賣10杯咖啡才會賣出一個蛋糕,但在哈爾濱,每賣一杯咖啡,客人平均會消費1.8個蛋糕。甚至有可能會兩個人一起分享吃3~4個蛋糕。「我還看過把蛋糕當主食的,兩個客人慶祝生日,買了一個8吋蛋糕,然後兩個人嗑光光,」他也因此調整策略,以蛋糕為主打商品,並且把8吋切成十幾片,像吃零食一樣。由於哈爾濱人很愛吃蛋糕,所以吃多也不會膩。
訂打折日,滿足東北人愛吃蛋糕的胃
最近更有一個現象讓他很欣喜,那就是買蛋糕的年齡層在往下降。去年的聖誕節,一天就賣了600個蛋糕,每個60元人民幣,顧客幾乎都是年輕人。目前9家洋果子,每年的營業額是400萬人民幣,賺得不多,但算站穩腳步,並在穩定中逐步上升。 鄭凱裕追逐的夢想,初步開了花結了果,今年他更打算進軍瀋陽,然後「包圍」瀋陽和哈爾濱之間的長春,每個城市預計開8~9間,「目標是在40歲之前把東北打下來。」
離家千里來到哈爾濱,鄭凱裕坦承自己失去了很多東西,像是最愛的重型機車和釣魚,冬天也冷得讓人受不了。為了激發鬥志持續燃燒,他開始學滑雪,還開設劍道館,不收任何學費,教當地人劍道,盡量讓自己融入當地的生活。台灣的六年級生中,在沒有人脈、資金不多的情況下,就闖到大陸創業的人,實在不多,而且是去連台商都很少的東北。鄭凱裕的奮鬥,是給有意去大陸開創一番天地的台灣年輕人,一個很好的參考與激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