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史上最忙春運」即將現身:前所未見的旅客數量、火車票搶購盛況,以及公路系統應對高車流量的策略,這一年的中國春運,挑戰了交通極限。
中國春運,被稱為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週期性大遷徙。中國國家發改委預測,2024年春運預計將有90億人次跨區域流動,創下歷史新高。
春運,是指發生在「春」節的交通「運」輸高壓,囊括鐵路、公路、飛機、船隻等,統統加入了春運的大軍。
發生的時間,則以春節為中心,節前15天,節後25天,共計40天,返鄉的大陸人一年之中就有1/10的時間是花在了春運的路上。
這樣「流動的中國」,全球絕無僅有,還入選了世界紀錄協會中世界上最大週期性運輸高峰,創造了多項世界之最。
根據甘肅公安交警發布的訊息,春運在上世紀50年代以職工「探親流」為主,70年代「學生流」開始加入,90年代「民工流」大規模爆發,自千禧年過後,則是「三流疊加」。
也因此春運旅客的運送量逐年攀升(新冠疫情狀況特殊除外),1954年第一次有據可查為2300多萬人次,之後便一路飆漲。1979年突破1億人次,1994年破10億,2012年破30億,2024年來到90億,生機勃勃活力旺盛。
「史上最忙春運」於2024年1月26日正式拉開帷幕,大陸《澎湃新聞》報導,當天光是上海火車站,就預計發送旅客41.6萬人次,比疫情前的2019年成長17.1%。
旅遊平台「去哪兒」的資料也顯示,武漢至重慶、北京至鄭州在農曆除夕前一天2月8日的熱門返鄉路線火車票,開售即「秒光」。12306,是大陸火車購票網站和App,春運期間一天最高要承受將近1500億次滑鼠和手指的爆擊。
長年備戰春運的人山人海,大陸交通部門的從業人員累積多年危機處理經驗,早已應對自如。
中國全國總工會旗下《工人日報》記者群,分赴北京西站、南京南站、貴州銅仁南站等地,甚至跨境至中老鐵路寮國萬象站進行春運觀察,不僅各項準備工作井然有序,組織義工協助大包小包的旅客提行李,更有不少車站舉辦送春聯的公益活動,甚至有越劇團的演員在候車大廳現場表演戲曲節目,歡送人們回家。
春運難免堵車,民眾奇招迭出
堪稱「地表最大生物遷徙」的春運,2024年來往人次爆增至90億,已經遠遠超過地球總人口(約80億人),全球五大洲的人都搬一次家也沒春運這麼壯觀。但是難關不會發生在總長2.9萬公里、春運鐵路總運力4.1億人次的中國高鐵,而是在高速公路。
因為令人驚訝的是,返鄉人潮中的八成、亦即72億人次,預計將選擇開車上路。「今年春運出行的方式,發生了結構性變化,」《中央電視台》新聞節目「時空觀察」指出。
72億人次,假使每輛汽車坐4個人,總計有18億輛車開上馬路,同樣創下歷史新高,換算下來至少能繞地球150圈,大陸「世界第一長」總長16萬公里的高速公路,將被來來回回「蹂躪」56次。
春運痛苦指數最高之處,無疑出現在堵車,面對宛如水庫洩洪的滾滾車流,「堵堵堵」必然成為出行的主題曲,一堵10幾個小時乃至兩天可能一動不動,令春節變「春劫」。
在大陸百度搜尋「春節堵車」,無數挖苦自嘲的文案看得人會心一笑:「全球最大車展──車種最齊全,參展數量最多」「親,我們一起看日落,如果再堵一會兒,就能一起看日出了」「山重水複疑無路,一覺醒來在原處」。
網友猜測,春節過年最堵的大陸高速公路首推從上海到昆明的滬昆高速,「堵車指數一直是天花板般的存在」。路中,大量的浙江大軍會蜂擁而上,堵到讓人懷疑人生。加上湖南路段目前全線施工限速80公里,假使一旦暴雪封路,可以預見很多電動車被堵到沒電拋錨。
過年堵車對大陸民眾也算是家常便飯,不少人已經想好各種手段「一決高下」。
比如攜帶行動瓦斯爐,司機變身自煮神隊友,手藝好的乾脆在高速公路上開起快閃餐館;帶上羽毛球拍和毽子,堵車時不如運動,瑜伽配深蹲,處處健身房。
「超大停車場」的車間距離,秒成大型相親現場,可能是堵車的意外收穫,從車價探知對方經濟實力,從車品看對象人品,但依舊堅持「非誠勿擾」。甚至,《中國公路》雜誌已經召開有獎徵文比賽,徵求旅客溫馨互動的優秀圖文作品……。
中國大陸在2023年超越日本,成為世界第一大汽車出口國,比亞迪的電動車銷量已然超越特斯拉。為避免春運大塞車,中國公路局目前已經上線「e路暢通」App,貼心秀出充電樁地圖供查詢,以及充電是不是有空位、可能等待的時間等。
哈爾濱旅遊熱,外國人也愛
悲觀看,塞車只能蠕動向前心很煩,樂觀看,人潮也蘊含著商機。
綜合美團、大眾點評數據,截至1月21日,龍年春節除夕至初八的旅遊消費提前預訂量,較前一年成長約7倍。中國旅遊研究院發布預測,2024年大陸境內旅遊收入將超過6兆人民幣(約台幣26兆元)。
冬季旅遊熱點已經火過一波的哈爾濱,預計春節期間仍將迎來大批遊客。
同程旅行《2024年春運出行趨勢報告》中顯示,在鐵路旅遊領域,哈爾濱的熱度排名由2023年的第16名上升至第2名,僅次於重慶,堪稱春運排名變化最明顯的目的地。
計畫到哈爾濱過節的人,不乏外國觀光客。《新華社》便報導,33歲的印尼白領朱妮塔,在社交媒體上看到哈爾濱冰雪大世界的影片後,立即將這個黑龍江省會定為15天年假的旅行目的地。「在冰雪大世界打卡拍照,去雪鄉滑雪,逛夜市嘗小吃……,」剛於1月27日落地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的朱妮塔說。
有人說,地球上每年都要發生兩次數量最大的動物遷徙:南非草食性動物大遷徙和中國大陸的春運。動物遷徙是為了覓食和繁殖,而大陸人排除萬難也要回家又是為了什麼呢?答案呼之欲出:團圓。為了親情,人在冏途若無可避免,那就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