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熱茶能夠撫慰人心,但為何捧著溫暖的杯子會影響我們的情緒?為何我們想到善良親愛的人就感到溫暖?為何我們看見悲傷殘酷的事件會覺得心寒?(本文摘自《做個有溫度的人》一書,作者為漢斯.羅查.艾澤曼,以下為摘文。)
在多倫多大學的一項研究中,研究人員請 52 名大學生玩一種名叫 Cyberball 的電腦遊戲──心理學家喜歡用這種遊戲來讓參與者感到孤立。這個遊戲的運作如下:研究人員告訴你,你將玩一種線上遊戲,你會和另兩名對象一起拋接一顆虛擬的球,那兩人隱身在某處的兩台電腦之後,你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你。
遊戲很簡單,它沒有《魔獸世界》(World of Warcraft)的視覺效果,畫面上只是陽春的小人物在扔球。研究人員沒告訴你的是,「另兩人」其實不存在,它們是軟體的一部分;它們存在的唯一目的,只是為了讓你產生歸屬感或孤立感。
如果實驗者要讓你產生孤立感,「他們」只會拋球給你一、兩次,然後就忘了你的存在;他們兩人會自己玩在一起,讓你鬱悶地盯著螢幕看。然而,如果實驗者要讓你產生歸屬感,另兩人在遊戲中會不斷向你拋球。
在多倫多大學的那個實驗裡,幾位參與者在 Cyberball 遊戲中遭到孤立後,研究人員請他們去做另一項據稱不相關的研究(這裡給各位一個小建議:心理學家告訴你「另一個」研究「不相關」時,絕對不要信以為真)。在這項研究中,研究人員請參與者以 0 到 7 分來評鑑食物,0 分是「超想吃」,7 分是「超不想吃」。他們準備的食物包括熱咖啡、熱湯、蘋果、餅乾、可樂等等,也就是說,有熱食、也有冷食,有鹹食、也有甜食。
實驗結果的分析,顯現出一個清晰的型態。在遊戲中遭到忽視而感到孤立的人,比那些經常接到球的人更喜歡熱食。然而,談到他們有多想吃對照組的食物時(例如可樂或蘋果),被忽視的參與者和被接納的參與者並沒有差異。
所以,下次你覺得伴侶很疏離又突然很想喝熱茶或熱湯時,這種情況下的饑餓感可能與體溫調節比較有關,而不是跟消化系統有關;溫暖的擁抱也許更能滿足你的渴望。
你和朋友大吵一架後,如果突然想啟動恆溫器,那也很正常。多倫多大學的同一團隊做了另一個相關的實驗,他們請 Cyberball 遊戲的參與者估計室溫(據稱是維修人員問參與者的)。有些人猜室溫是攝氏 11 度,有些人猜室溫接近攝氏 40 度。遭到忽視的參與者所臆測的平均溫度,比獲得接納的那群所臆測的平均溫度低。兩群人臆測的平均溫度差了近攝氏 3 度;遭到忽視使學生的體感更冷。
我的結果和多倫多的研究結果是一致的,我發現,參與者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同時,會覺得周遭溫度較低;當參與者覺得自己和其他人相似時,就會覺得周遭溫度較高。當參與者讀到有關「熱情者」(即忠誠、友好、樂於助人)的描述時,也會覺得室溫較高一些。
我們需要更多線索。我和同事開始投入另一項實驗,那個實驗是這樣的:我們要求參與實驗的學生坐在狹小的隔間裡,面對著執行 Cyberball 遊戲的老舊電腦螢幕。每個學生把慣用手(大多是右手)放在滑鼠上,另一隻手的食指連上一條線圈,那條線圈是接上一個測量皮膚溫度的感應器。在經典的Cyberball情境中,我們隨機讓每個參與者覺得自己在遊戲中獲得接納或遭到孤立。
分析那些資料後,我們看到一個明確的型態出現了:感覺自己遭到孤立的人,手指較冷,皮膚溫度平均降了攝氏 0.38 度。不僅如此,在後續的研究中,我們為那些感到孤立的參與者提供了熱茶,光是握住杯子 30 秒,他們就感覺好多了。在溫暖了冰冷的手指後,他們表示自己沒那麼難過或在意了。
由此可見,謝爾頓的說法很有道理,但那絕對不只是「社交禮儀」而已。多倫多大學的研究和我們的研究都顯示,溫度對社交性的影響是雙向的。實體溫度會影響人們對社交冷暖的觀感,想著社交冷暖也會影響實體溫度。這種雙向性讓我們第一次意識到,社交體溫調節的意義遠不止於譬喻。社交冷暖的觀感與實體冷暖之間的關聯,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一定與生物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