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成衣大廠儒鴻、廣越先後召開法說會，紛紛樂觀表示訂單滿到第三季。然而，儒鴻法說會隔天，股價卻直接跌停鎖死，法人更紛紛調降目標價。明明成衣廠訂單滿手、營收還持續年增，為何外界卻一面倒看壞？原來背後藏著兩顆未爆彈……。
「上半年訂單憑良心講還是滿旺，大家不用著急，」3月9日成衣大廠儒鴻法說會上，董事長洪鎮海面對法人連番追問，神色一如既往淡定，只再三強調，今年（2022）營收維持成長無須擔憂。
事實上，去年成衣業才經歷生產重鎮越南封城、海運塞港、營收銳減的慘況。今年隨疫情和海運趨緩，應當迎來大好年。包括成衣三雄的儒鴻、聚陽、廣越，確實今年前兩月營收都年增逾二成。
然而沒想到，儒鴻法說會開完隔天的3月10日，股價竟旋即灌殺跌停鎖死，法人更紛紛調降儒鴻目標價，顯然不埋單洪鎮海的「營收成長」一說。
訂單滿手、營收成長，陰影何來？
隨後，召開法說會的羽絨服大廠廣越，則顯得格外謹慎，總經理吳朝筆一上台就打趣說，「很多人覺得今年成衣業是否蒙上陰影？事實不然，我今天衣服穿得漂亮，其實是喜氣洋洋，不用擔心。」
法說會上，不論儒鴻、廣越都表明訂單接到第三季、營收成長毫無懸念，但為何外界卻是一面倒看壞？原因藏在今年成衣業景氣的兩大未爆彈：
未爆彈一：庫存和需求隱憂，產品不同兩樣情。
儒鴻法說會上，第一個讓外界跌破眼鏡的消息，在於今年出貨量恐下滑。
外界本預估，由於去年供應鏈大亂、出貨受阻，現在下游品牌客戶應當庫存正低、下單需求孔急。然而，洪鎮海卻指出，「訂單沒外面說得那麼好。」
他分析，相較去年，不論原料、布料、成衣、海運、客戶庫存，每一環節都極為緊缺；今年則是大量貨物到港，反倒造成品牌客戶的庫存水位和壓力急速上升，包括Nike、Under Armour下單都趨緩。
儘管洪鎮海強調訂單還是滿到9月，且產品單價提高、營收可期，但細究內裡，會發現其中包含去年遞延的40億舊訂單，其價格尚未反映原料漲價、獲利受限的情況。也難怪，洪鎮海直言：「毛利率要恢復到之前的30％，不可能。」
不過，也並非每種成衣需求都趨緩。
另一頭，專做戶外服、羽絨服的廣越，法說會氛圍大相徑庭。吳朝筆意有所指地說：「今年Nike訂單加倍增長、Under Armour增加三成，跟另一家龍頭說的不一樣，當然兩家產品別也不同。」
他認為，由於過去兩年疫情限制民眾外出，如今各國與疫情共存，反而創造龐大的戶外服需求，今年不論戶外、運動品牌訂單都有顯著成長，甚至連以往專攻瑜珈服的Lululemon，都跑來找廣越生產戶外服及羽絨服。
也因此，今年成衣廠的生意好壞，首先可以從其產品別進行觀察。
未爆彈二：原物料飆漲、俄烏戰事，前景烏雲密布。
今年第二顆成衣景氣未爆彈，在於俄烏戰爭引爆的原物料漲價、通膨衝擊。
「依照現在原物料漲幅，下半年度肯定要調整，沒調會死得很難看，任何產業都一樣，」洪鎮海說，去年光是尼龍66、彈性纖維等原料，價格就漲三成，儒鴻漲價根本趕不上。沒想到今年才剛開始，價格又再漲三成。
糟糕的是，儒鴻恐怕還無法完全轉嫁原料成本給客戶，勢必得靠自己東補西貼、提升效率來補足，「我們不像台積電說晶片只有我有，不能太過份講究毛利貢獻。」洪鎮海表示，儒鴻仍會以維持客戶關係為優先。
消費者或因通膨減少消費
不僅如此，戰爭也可能衝擊消費市場。
目前，儒鴻部分客戶擔憂俄烏戰爭引爆通膨衝擊，新訂單趨於保守，尤其，成衣並非民生必需品，消費者可能因應通膨、選擇減少消費。在戰爭平息前，市場需求難免蒙上一層烏雲。
對此，吳朝筆反倒抱持正面態度，由於廣越一開始就和客戶談好原物料成本完成了轉嫁，所以基本上不怕漲價。他進一步說：「因為去年供應鏈短缺，客戶缺貨，現在我們反而比較有談價錢的力量。」
其實，兩家廠商也未坐以待斃、各有對策。好比儒鴻趁去年原物料價格低點時，就大手筆買進價值60億元原料、8億元再製品，具低價庫存優勢；廣越也是趁去年羽絨價格低點，開始進場買貨備庫存。
產能方面，儒鴻今年規劃印尼廠陸續投產，一期廠區預計年底月產100萬件；廣越方面，則因應戶外服需求上升，大力加碼在約旦擴充40條產線，同時也持續增加舊廠產能。
面對充滿未定數的2022年，誰都很難預料，成衣業未爆彈將會何時引爆，又或者將隨戰爭平息而消逝、虛驚一場。廠商只能盡可能超前部署、強化自身競爭力，以度過這場危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