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世的創新大師克雷頓．克里斯汀生（Clayton Christensen）在1997年的大作《創新的兩難》中提出「破壞式創新」（disruptive innovation），顛覆了大家對企業創新的傳統觀念。時至今日，此名詞仍然是響噹噹，但怕的是大家將重點放在破壞而非創新。
以電動車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為例，時常創造新聞話題，小心翼翼地塑造形象，幾乎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踏著高空繩索，以其顛覆性的能力而聞名。
但他過分誇張的公開表演，無論是在推特上語不驚人死不休，還是在加密貨幣市場裡操弄，都是為了吸引人的目光，同時也是要給人他是「破壞」常態的人，也因此希望連結到他是一直創新的人。
破壞式創新的機會，來自預見不同市場
破壞式創新指的是，產品或服務性能很好、價格便宜，吸引那些原來的領先者沒看在眼裡的客群，逐步進攻，等到原來的市場龍頭意識到威脅時，為時已晚，而後進者最後也因此超越產業龍頭。
破壞式創新的發展機會，來自於看到不同的市場，那些未被現有產品滿足的消費者，然後擴大到主流市場。有些新創的方向恰好相反，提供的服務本來就是主流市場需求，鎖定的服務對象本來就是此行業消費者，這些新創只是在搶原來的市場，例如叫車服務，所以容易因「破壞」市場秩序而導致糾紛。
為什麼破壞被提升為一種美德，以至於它成為創新的代名詞，這是對傳統機構的信任受到侵蝕的一個症狀。國家級的研究中心、私人大公司的研發中心，這些機構都因為層層的法規束縛和階級領導制度，逐漸變成聽命令而行事的機構，即使有所創新，也因融入現有體制而引不起漣漪。
兩大創新者〉特斯拉 vs. 愛迪生
19世紀初的發明家特斯拉（1856-1943）和其同期的愛迪生（1847-1931）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創新者，特斯拉本人是一個勤奮的自我推銷者，說自己是一個偶像破壞者，一個有著不尋常頭腦的人，因為他的與眾不同，他可以以新的方式看待事物。
在他自己看來，他作為發明家兼企業家的成功在於打破常規的能力，所以馬斯克將其電動車命名為特斯拉不是沒有原因的。
愛迪生也是具有獨特的天賦並適合創新，但是特斯拉生活在自己的頭腦中並痴迷於發明，而愛迪生的故事則是關於白手起家苦幹實幹的人，通過1%的靈感99%的汗水來發明和創業，愛迪生是務實的發明家，而不是永遠夢想著星星。
破壞性創新如果成功，其成果通常歸於個人，特斯拉的馬斯克和亞馬遜的貝佐斯成為世界首富，但世人有因而得到好處嗎？
地球的未來取決於我們能否以創新的方式解救我們的環境危機，養活不斷增長的人口，以及以更公平的方式重新分配地球資源，這些都需要政府機構間的協調和努力，但機構如何也能有破壞式創新呢？
領導很重要，一位管理顧問說過：「如果領導不改變，那麼就改變（change，換）領導。」今日世界所有的問題都是因為領導的作為所引起，普丁引起的戰爭，川普引起的中美貿易戰，甚至兩次世界大戰等等。
創新亦然，領導沒有遠見和勇氣，機構的破壞式創新很難成功，所以個人的破壞式創新也就持續被歌頌了。
本文章反映作者意見，不代表《遠見》立場
（作者為前國立台北商業大學教授）
